朱棠就在里面。
朱砂停在门前,她看着门的把手,然后推开了门。
大门打开的弧度如同一根弦在逐渐的绷紧。
房间之中一片寂静,只有朱棠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坐在休息区,注视着门口。
他们彼此对视着。
数月未见。
剑拔弩张。
“现在怎么样。”朱砂打破了室内的平静。
“还在危险期。”。
很平和的对话,冲淡了房间中的紧张气氛。
他们心照不宣的选择暂时把矛盾按下水面,起码,在这间病房里。
朱砂关上了门,那根紧绷的弦回到了原点,门锁咔的合上。
朱砂走到了里面的房间的玻璃之前,朱启元闭着眼,浑身插着管子,他身体的起伏轻到看不见。
“阿姨呢。”
“状态不好,让她去休息了,坐吧。”
朱砂走到了朱棠身边坐下,他们沉寂地看着里面躺着的男人。
如同再寻常不过的姐弟,在这里彼此依靠,担忧着他们病重的父亲。
他们守了一天一夜。
所有的探视都被隔离了,只有郑美琴在第二天出现,只是在看见朱启元的一瞬间她就又要昏厥,朱棠让人扶走了他的母亲。
除了陆陆续续的医生,再没有人进来过。
直至第二天的深夜,整个医院都变得一片死寂。
“你睡会儿吧。”朱砂开了口,朱棠已经三天没有合眼。
“没事。”
这里配备了陪护休息室,但是朱棠没有进去的打算。
可或许真的要撑不住,过了一会儿,他慢慢的倚靠在了朱砂的肩上,“我靠一下。”
“嗯。”
朱棠这样靠了一个小时,忽然换了姿势,他向沙发的另一边挪动了一下,躺了下来,枕在了朱砂的腿上。
“给你拿个毯子。”
“不用。”朱棠闭上了眼,突然有不能抵抗的困意袭上他的身体。
朱砂低下头看着朱棠,他在一瞬间睡着了。
他向外侧躺着,从这个角度,朱砂可以看到他脖子上的动脉血管在轻微的跳动。
感觉到朱棠的呼吸变沉,朱砂的手指慢慢摸到了朱棠白皙的颈侧,他的脉搏跳动的很有力,显示出他旺盛的生命力。
朱砂忽然立起指尖,用指甲轻轻地在他的血管上来回划动着。
她开始产生了一些血腥的幻想,以这样的跳动,就这样一刀划下去,一定会血溅三尺的吧?她舔了舔唇角,仿佛上面沾上了朱棠的血。
朱棠会死吗?
朱砂又把视线移向出他的胸口。她曾经在那里插入了一把刀。
他恢复的怎么样?一定会有伤疤的吧?
朱砂注视着朱棠的身体,然后慢慢的把手盖在朱棠的眼睛之上。
朱棠在凌晨醒来。
他实在无法抵抗那种突如其来的困倦。
他在恍惚间觉得这已经是他近来睡得最沉的一觉。
他没有睁开眼,感觉到有一双手覆在他的眼睛之上。
是朱砂的手,她为他遮蔽了光线。
朱棠的眼睛动了一下,睫毛扫过了朱砂的手心。朱砂感到了手心的一点痒,她移开了手。
朱棠把脸在朱砂的膝上埋了一会儿,缓过了乍一见光的刺目之后,他坐起了身子,“你要不要休息一会?”
朱砂看了看朱启元,与之前无任何差异,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不用,有咖啡么。”
朱棠起来去倒了一杯咖啡,然后拿了一个毯子,给朱砂披上。
朱砂一杯咖啡没有喝完的时候,就倒在朱棠的怀里睡着了。
朱棠扯了扯嘴角,他以为她真的那么精神抖擞。
他搂住朱砂的肩膀,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
朱棠知道,这是一种虚假的静谧。
推开这扇门,一切都将被打碎。
99、分割
朱启元终于在第四天醒来。
医生紧急的检查,宣告他仍未脱离危险,只是情况暂时稳定下来。
朱启元环视了一遍站在他身边的人,他的妻子、儿子、女儿,“让律师来。”
律师早已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