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连抬起嘴角的心情都没有。
“因为,你的脸上,从来没有露出过真的笑容。”慕情这么回答。
他的声音,也是像云烟般飘渺。
“你认为,”靡音忽然冷笑了一声:“一个亡国之女,还有开心的必要吗?你认为,一个什么都不剩下地女人,还有开心的必要吗?你认为,一个经历过无数血腥,甚至杀过人的人,还有开心的必要吗?”
靡音的音调,到最后,不自觉地拔高了。
她并不是针对慕情。
只是,针对自己的感情。
在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尖刻。
她的贝齿,咬住了唇瓣。
因为自己刚才的行为。
她想,在听见这么不客气地回答后,慕情应该会离开地。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可是没有,在惠风之后,慕情的声音,还是一样地暖柔:“有必须。”
他这么说:“有必要的,因为至少你还活着,至少你可以闻到花的清香,可以听到鸟的鸣叫,可以感受雨露的滋养,可以有无止境的未来……所以,你有开心的资格,也有开心的必要。”
是吗?
靡音这么询问自己。
是这样吗?
她的手上,重新拿起了那朵花。
触手,便是柔嫩。
“我是名大夫,时常会接触到很多的病人。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有着美好的未来,但是他们的生命却不允许他们拥有那些未来。所以,我认为,生命是最可贵的。如果我们还活着,那就要好好地活着,努力地活着。”慕情的声音,在这山林之中,轻扬飘散。
靡音安静地凝听着。
她的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裂开。
不痛。
只是一种微微的悸动。靡音还是垂着头,但是她知道,慕情就在自己身边。
他一直没有离开。
靡音的手上,是那朵野菊花。
不娇艳,颜色也不素雅。
但是,却有着昂然的生命力。
在阳光下,热烈地绽放花瓣。
靡音缓慢地将它旋转着。
圆形的花,成为圆形的黄色。
在那漩涡之中,靡音轻声道:“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吗?……你想听吗?”
天色,由蔚蓝转为昏黄。
天际的云霞,仿佛在燃烧一般。
那红色的云,镶着金色的边。
与绚烂的华丽中,带着一种静谧的怆然。
靡音,将自己所有的故事,将那些发生在自己身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慕情。
那些悲伤。
那些屈辱。
那些屠杀。
那些血液。
一件件,一桩桩,全都向慕情讲述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
但是,在慕情的面前,她不自觉地就会将身体放松。
她会有一种想要放空的渴望。
慕情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他们在亭子中坐了许久。
靡音在喁喁地说着,而慕情则安静地聆听。
靡音的诉说,是断断续续的。
甚至偶尔要停顿半个时辰才会重新响起。
可是慕情从来不会催促与插话。
他只会聆听。
安静地聆听。
以及。
安静地注视着面前的这个女子。
消息
靡音的心,似乎宁静了许多。
自从,她将一切都告诉了慕情之后。
她的心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扑扑索索的,花瓣,在她的心间荡漾。
满天花雨,静谧纯净。
慕情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的存在,对靡音而言,便是好的。
靡音觉得,他懂得她。
或者说,至少,他能理解她。
靡音不再逃避慕情。
似乎将那些事情说出口后,她和他之间的隔膜,瞬间就消除了。
至少,他们之间的隐瞒,少了许多。
靡音时常去山庄中。和柳易风作伴。
有时候。柳易风喝过药后睡了。慕情便会邀靡音去竹林之中。
雅竹之下。有着青石板。
上面。是一副棋盘。
两人时常在竹林之下下棋。
靡音地棋艺只是中等水平。她知道。每次下棋时。慕情都会让她。
否则,凭两人相差过大的水平,一局棋,也不会下这么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