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前已经有两个兵士在等着,见他们下马便迎了上来:“恭迎摄政王,二位少将。”
萧煜脚步未顿:“不必多礼,薛云现在何处?”
“城西堤坝出现缺口,薛大人正带着兄弟们抢救。”
“带我们过去!”
“是!”
凌霜城内的百姓都已经疏散出去,如今住在城内的只有前来救灾的官兵。凌霜城是座大成,萧长风下了死命令,必须把城保住。薛云也是个能干的,城内虽然有积水直到膝盖,房子却都是完好的,至少看上去是这样。但有些房子是木质的,在污水中泡久了,恐怕会腐烂。到时候修缮起来,也是一笔大费用。
雨下得不小,彼此之间说话都得用喊的。到达城西的时候,只见到前方乌泱泱的一群人,却奇异地沉默着。
一个头戴官帽的男人站在堤坝上,看着堤坝下滚滚流过的江水。现场威严肃穆,仿佛正在进行着什么仪式。
“准备!”薛云突然吼道,在他身后排列得整整齐齐的兵士们齐齐大吼,回应着他。
薛云回过身来,本该青壮之年的男人脸上却尽是沧桑:“兄弟们,我薛云在此发誓,若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发生了不测,薛云定会安顿好其家人,绝不做那狼心狗肺之辈!”
萧煜三人都被震撼到了,汪哲趴在萧煜耳边低声吼:“他们这是做什么呢?”
萧煜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堤坝抢险,他们要用人墙堵大水。”萧煜话音刚落,那些兵士便接二连三地跳下了奔腾的江水之中。
萧煜三人快步飞跃上堤坝,堤坝很高,江水已经逼近安全线。跃下江水的兵士们用腰带连接着彼此,背上还扛着沙土袋,艰难地前行着。时或有人摔倒,很快又被同伴们扶起,继续前行。
不断有人跃下堤坝,薛云安排了一百兵士下水,转瞬已下去了一半。
薛云见到萧煜,躬身行礼:“王爷,堤坝上不便,下官便不下跪行礼了。”
“无妨。”萧煜扶了他一把,“薛侍郎能干,此番若能保住凌霜城,薛侍郎功不可没。”
薛云面色严肃,看向在江水中奋力前行的兵士们:“真正的功臣并非下官,而是这些冒着性命危险护堤的兄弟们。”
萧煜拍了拍薛云的肩膀:“本王不会忘记他们的。”
兴许是上天感念,连续几个月雨水不断的凌霜城,雨竟然渐渐停了下来。到下午,天上竟然隐约出现了阳光。
堤坝暂时保住了,但城中的积水暂时是退不下去的。暂时驻扎在城中的兵士们都暂时住在客栈酒楼的高层。天气湿漉漉的,客房中留下的被褥都湿哒哒的,根本没有办法保暖。在这种时候,兵士们也没那么多讲究,为了防止身上生疮,干脆光着膀子就躺在地板上休息了。
着凉要比生疮好处理得多。
累到极致的兵士们随意往地板上一躺便能睡着,有的靠在一起取暖,有的紧紧地抱着自己,即便寒冷却无法当初疲惫的侵袭。而尚有余力的兵士们则负责准备食物,各自分工明确,配合默契。
萧煜三人和薛云一同听着各领队的汇报,纵使做了很多防护措施,他们还是失去了六个兄弟。
“将他们的姓名,籍贯,登记在册,日后好生安抚其家人。”萧煜也只能叹息一声。
薛云抹脸:“他们下水之前,下官都已经让他们写好了遗书。”
梁硕感叹:“薛侍郎考虑周全。”汪哲扯了他一把,暗示他不要在这时候插嘴。
虽然梁硕的夸赞有些不合当下的氛围,但薛云这件事的确办得周全。这些死去的弟兄,有的还能捞出一具尸体,有的便已经随着江水远去,难以寻觅了。
兵士们已经做好了饭,将睡了过去的兄弟们一个个喊醒,也给萧煜他们送来一份饭菜。
烤过的馒头,一碗稀粥,一碟小菜,一碗看不出原材料的汤,这便是最丰盛的午饭了。
梁硕拨弄着汤碗里的菜叶,看了一眼围在火盆边上吃着还要简陋一些的饭菜的兵士们,眉头逐渐蹙起:“朝廷不是播了很多赈灾款子下来吗,怎么兄弟们吃的都是这样的饭菜?不吃饱了,如何能有力气抵御洪灾?”
汪哲也觉得这些饭菜有些太简陋了:“难不成又是一起贪墨案?连赈灾的银子都要贪,那可真的是没良心了。”
薛云摇手:“并非如此。朝廷播下的灾款,大多都被我们用来安顿原本住在凌霜城的百姓们了。我们倒是还有些银子,只是这方圆数十里都被洪灾波及,有钱也没处花。出去采买一趟要两日才能来回,运输也不方便,大家也只能勒紧裤腰带,能将就便将就一些吧!”薛云止不住地叹息,梁硕说的话他又怎么会不懂,只是他也确实是难啊。
萧煜迅速解决了午饭,算一算,张悦明日也就该带着那一百万两银子到这里了。
“兄弟们再辛苦两日一些,明日本王亲自带人前去采买,定要让兄弟们吃上饱饭!”
“多谢摄政王殿下!”
兵士们听闻此言,都很开心。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卖命的日子,不是谁都能挺过来的。有机会能改善生活,谁不乐意啊!
薛云却有些犹豫,他倒不是不想花钱给兄弟们改善伙食,他只是怕萧煜初来此处,不知采买之艰难。现在夸下了海口,若是两日后他没能把粮带回来,只怕会引起众人不满。
委婉地提了几句采买不易,萧煜便知道薛云的意思了。不得不说,薛云是个细心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