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礼过后,一众宾客大多数也一一辞别离去。秦府众人打算第二日再启程,因此便在五灵庄留宿一晚。沈夫人丧礼过后便又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一心礼佛、不问世事。
沈延冲又恢复到忙碌的送客之道和应酬之礼,秦晋远自然也在一旁陪同,以及借此机会与众门派寒暄一番。于是这边只剩下秦家三兄弟和苏萧洛等人,几人也不愿在前厅碍事,便一同回到了住处。
“哎,你说这沈老庄主也挺可怜的,年纪也不是很老,就这么突然被害了,儿子也失踪了,你看那个沈延青多伤心啊,之前在树林里遇见她的时候多精神啊,现在憔悴的很。”苏晚晚心地善良,看到刚刚葬礼上沈延青的那番模样,自然心中感慨。
“所以说生老病死,其实没一个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你的出生不由你自己,你的老去由不得自己,病来如山倒也只能尽力医治,而死亡--”秦雪初顿了顿道,“江湖人的死亡大多数都是掌握在别人的手上的。”
“三公子何以如此看破,既然由不得自己,何不尽力去让自己此生无憾?执着于不值得的,错失了应该珍惜的,这不比生老病死更令人值得感慨和悔恨?”萧落情若有所指的道。
“萧兄说的极是!所以雪初从不让自己后悔,做了便是做了,错了便是错了。只求最后能够死而无憾而已!”
纵然是无心如苏晚晚和秦墨云二人也察觉到秦雪初和萧落情言语间的别有深意和针尖对麦芒,心中暗忖这二人何时结下了梁子还是怎么了,怎么说话如此互呛?
而秦毓景和洛云霄更是被一语惊醒,有所触动。秦毓景看了看洛云霄,又想了想秦雪初的那句“错了便错了,只求死而无憾”,心中更是坚定了要与洛云霄共赴白头的心意。洛云霄想着自己的身份和与秦雪初只见的纠葛,也渐渐的明白了有些事情必须倾吐,哪怕结果不如所愿也算是对自己有了交代。
夜色渐浓,众人经过白日里丧礼的情景之后,也是各自心有感慨。
秦雪初一人沿着环庄小路慢慢走着,脚步不徐不疾,神色若有若无,似乎在欣赏着这雪后的夜景,又似乎在静静等待与谁共赏。
一步步踩在积雪之上,秦雪初很喜欢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没有原因,这世间太多的事情的憎恶与喜爱是没有缘由的。何必一定要去刨根问底的追出个原因,结果不是才最重要吗?
夜华之下,秦雪初的身影有些落寞、有些清冷。不知道她是在等待着谁,亦或是在享受这一个人的月夜风华。
“你身体弱,别再这样吹着寒风跟着我了。”秦雪初停下了脚步,突然道。
“你知道是我?”几十步之外洛云霄朝着秦雪初走来。
“自然是知道的。”秦雪初没有回头,用脚踢了踢硌脚的石子,低着头轻声道。
“雪初,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我也有话要和你说,不如你先听听我说的吧。”秦雪初终于回过头,看着眼前冷风之中、青丝微扬的洛云霄,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前,将披风解下披在洛云霄身上。
“天冷风寒,我们找个暖和点的地方说话吧。”秦雪初一如既往地语气,洛云霄却看得出秦雪初的眼神之中似乎在无奈着什么。
二人来到一处居所,秦雪初没有去点灯,却推开了一扇窗子。窗外正是面向银月湖,透过湖光冉冉,屋内倒也是能看得清布置和摆设。
屋子里的摆设和装饰颇为古香古色、高雅之气,除了高高累起的书籍和画卷,便是作画和书法的笔墨纸砚,看来主人是一个颇为风雅之人。
“没想到五灵庄还有如此喜爱书画之人,瞧瞧这几架子的书籍,没想到这武林世家里还有个书生呢。”洛云霄看这翻旧的书籍和练字习画的物什,倒也好奇这屋子的主人究竟是谁了。
“或许是哪一位喜爱书画的门生吧。你坐过这边来,不要站在窗口边风口上。”
“雪初,我--”洛云霄似乎有话要说,又欲言又止。
“云霄,我们相识有四年了吧?”不待洛云霄说话,秦雪初紧接着到,“我还记得初遇你的时候,你还正在寻死觅活呢,这一转眼都四年了。这四年来你有了新的身份,新的生活,新的朋友,你可还开心?”
“我——我觉得很高兴。”
“我记得当年给你改名的时候,我说你就像从天而降、落入云霄之下的女子。我们并不相识、更不谈了解,但不知为何我就是想帮助你,想让你活的重生和自由。是自由,云霄,你想要自由吗?”
洛云霄心中一怔,心中想到六年之前棋林对自己说的话:“你想要自由吗?我可以给你,不过不是现在,而是七年之后。”她与棋林的相遇何止是源于七年之前,早在她还未成人的时候,饱受欺凌和父亲的冷眼的时候,那个少年问他想不想变强。她答“想“,于是便有人暗地里一直教她功夫,教她琴棋书画。
而这一切一直都没有派上用场,直到六年之前棋林再次归来,让她为他卖命,定下七年之约,并承诺七年之后还她自由身。
她确是商贾之女,和秦雪初所说的身世也确实是真的,只不过隐瞒了其中遇到棋林和接受命令这一段经过。
“自由?我这命不久矣的多病之躯,还有资格谈自由吗?谁又能给我真正的自由呢?”洛云霄感慨道。
哪怕一年之后她与棋林的七年约满,棋林能够信守承诺放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