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千墨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于一片宁静的丛林中。
阳光在他头顶的树叶间隙斜斜照下,像是一层层淡黄色的轻纱。他仰头看了一眼被树梢簇拥着的那小块天空,一只飞鸟从那里一掠而过,只留下蓝得有点透明的苍穹留在那里。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不经意,然而他却露出了一个早有预料的表情。
又是这个梦吗?
他撇了撇嘴走到一边,找到那块看了无数次的残破树桩坐下。
这已经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
他在心里问着自己,然而最后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因为他根本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又或者多得他都懒得去数了。这个梦的次数多得有些可怕,以至于他有种错觉,似乎自己从一出生就开始做这个梦,而他被永远地困在了这个梦境里。
他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条小道,尽管被两边的杂草淹没了,但依然可以隐约看到它向树林的更深处蜿蜒而去。他的目光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低叹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他试过沿着那条小路走过去,但他在下一个地方遇到的,依然是一个残破的木桩和另一条蜿蜒而去的小路。于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像现在这样坐下,再也没有沿着那条小路走下去。
就让它这样吧!像这样也不错……就像这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他脑海里闪过这句话,一丝莫名的落寞忽然涌起,不经意间浸满了他的胸口,让他有种心头被堵住的感觉。
原来这里从来就只有我一个人吗?
他苦笑着,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两眼有点空洞地盯着前方看,那里只有轻纱般的阳光和渐渐幽深的丛林。
一阵清风迎面吹来,缓缓地,由轻柔渐渐变得猛烈了几分。他先是没有注意,半响忽然反应过来,在此之前这个梦境都没有风这种东西,这次怎么忽然就刮起风来了?
他本能地站了起来,下意识打量着四周。这时森林的宁静已经被打破,风拂过树梢时摇动了所有叶子,树叶摩擦的沙沙声响成一片。他的视线扫过身前,然后像预感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过身去。
他抬眼看过去,身后那条小道的尽头,一个身着赤色轻铠的女子映入眼帘,但他怎么也无法看清那名女子的脸。
他能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终于在自己的梦境里遇到了另一个人,尽管这个人也许只是他空想出来的。
“你是谁?”
那个全身包裹在一片赤红里的女子开口问道,嗓音清灵,让他不由自主地呆了一下。
“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似乎是因为对方没有回答,女子再次问了句。
“我?我是谁?”他顿了顿,也许是从没有在这个梦境里说过话,这个忽然出现又忽然问话的红衣女子让他有点适应不过来。
对于他不知所措的反应,红衣女子皱了皱眉,看上去对他这个反应有点不满。
“哦!我……我叫雷千墨!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连忙回答了女子的问题,似乎怕自己万一回答迟了对方就会消失,重新变成之前那样,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个梦境里。
但他却看到那个女子轻笑了一下,张嘴像是说了什么,他还没来得及听清楚,眼前已经亮起了一道光,把他生生从梦境中拉出。
映入眼帘的,是一丛烧得正旺的篝火,他的视线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然后他看到了篝火的对面站着一道窈窕的身影。
那是一名十六岁上下的少女,五官精致的脸上眉目飞扬,及腰的长发被绑成马尾搭在肩上;上身一件无袖短打,外穿一件绣满了黄色符印的红色马甲;下身围着同样绣满符印的下摆。下摆随风轻摆,里面只被短裤包裹了半截的大腿不时晃出,与同样雪白的手臂在篝火的映照下,反射出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晕。
雷千墨看得出神,一时间目光都有些发愣了。
少女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已经醒来,而是全神贯注地看着手里的东西,然后她蹲下身去,左手把一块黑沉沉的玉牌放在一块岩石上,右手缓缓举起一块卵石。
雷千墨随着她的动作目光向下移去,然后看到了那块被放在岩石上的奇怪玉牌。
“喂!你想干嘛!”
雷千墨瞬间弹了起来,死死盯着少女举着石头的右手。
“啊啊啊!”少女被他这一吓马上站了起来,“干嘛!干嘛!”
雷千墨有些无奈地看着她,“那块玉牌好像是我的吧?”
“哦……是啊!”少女明媚一笑,“我这不是好奇看一下嘛!”
“但你刚才似乎想用石头砸了它……”雷千墨挑了挑眉毛。
“哈哈哈……”少女的目光转向一边,“今晚真是赏月的好时机啊!”
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好吧!还你就是了。”少女鼓着腮帮子随手把玉牌抛出,雷千墨连忙接住。
“话说你怎么会有这东西?”少女坐到雷千墨对面,她低头在篝火里拨弄着,领口处在篝火的映照下偷溜出一抹春光,雷千墨连忙把视线移开。
“我……我师父留给我的。”雷千墨试图用语言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少女双眉轻皱了一下,低骂了句:“有一股我很讨厌的气息藏在它里面。”
“于是你打算把它砸开?”雷千墨有些无语。
少女摊了摊手,显然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东西,朝雷千墨伸出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