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灵顿时被这一出弄得有些手忙脚乱，她只能送上自己的帕子，干巴巴的劝道：“母后，您别伤心，您做的已经够好了！”

水墨染接过帕子，却也不擦眼泪，只神不守舍的望着空无一人的虚空。

“灵儿，你知道吗？如果能让我儿摆脱一切苦楚，我甘愿献出任何代价！”她垂眸，语气随意，却让人无法忽视其中的认真。

苏清灵眨眨眼，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幸好水墨染也并不像是让她回答，反而更像是自言自语，只是缺少这么一个听众。

她蓦地抬眸，漆黑如墨的瞳孔里似乎酝酿着风暴：“什么恩，什么义，什么情，什么爱！所有的一切，在尘儿的性命面前，通通都是飞尘，你能理解吗？”

苏清灵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的样子，可是她显然不会讲给自己听。

苏清灵浅浅一笑，很是乖巧：“儿媳自然理解！因为儿媳的心如母后一般，只求他安好！”

皇后眼睛一亮，紧握着苏清灵的手，眼里有说不出的轻松：“那就好，那本宫就放心了！”

说着，她突然暧昧的眨眨眼：“看来我儿当真是娶到了一个天下最好的姑娘呢！”

苏清灵脸一红，羞涩的捂脸：“母后！”

皇后见此，登时开怀大笑，只是苏清灵总觉着那笑意深不见底，在那不知名的深处，埋藏着万年玄冰，难以消弥！

这时候的她不懂，但是不久以后，她会明白……那是一个母亲为儿忧的极致癫狂，癫狂到极致，便是绝情，除了在乎的人，其余的尽皆蝼蚁！

只是现在的苏清灵，并不懂，所以即使心里发怵，她也还是甜甜一笑，理所当然的忽视掉这一切。

“阿染！”皇帝费劲力气将梦贵妃打发走，第一时间就是笑眯眯的来向皇后请功：“我把梦曦和其余闲杂人等一并给打发走了！你怎么犒劳我？”

只是一走近，他的脸色顿时变了：“阿染，你哭过了？！”

在他的视线里，皇后笑意盈盈，只是眼底还有未干的泪痕，说明已经雨过天晴，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暴怒……他们成亲二十余载，他宠她宠的厉害，连她一根小拇指都舍不得碰，记忆里，他的阿染也就哭过那么几次，还都是事出有因！

而距离上次流泪，已经过了十年，那一次，是因为尘儿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而现在，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进展，她怎么会好好的就落了泪？

皇帝紧紧绷着眉头，快步走到她身边，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柔声问道：“阿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

说道最后一句话，他的眼里闪过一道冷光，带着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浓浓煞气，只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发抖。

虽然知道他的怒气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苏清灵身体也忍不住一僵。

水墨染一看，连忙娇嗔着拍了下他的手：“唉呀，我没事，就是太高兴了！你别在这大惊小怪！”她的眼往苏清灵那一瞥，对他忍不住带了些责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