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三个人。
程进坐在病床上,程思在旁边给他削苹果,程进说,“我说你别削了,我都不想吃,上厕所不方便。”
程琦坐在另一边,手里的报告翻了一页,说,“不吃更不方便。”
程进对着天花板,展望了一下便秘的痛苦,露出苦瓜脸,说,“哥,我真的要躺到一月吗?”
程琦放下东西,看向他说,“如果不好好躺,也许得躺到二月。”
“你又骗我。”程进说,“有谁骨头出问题躺那么久的?”
程思用叉子叉了一块,递给他,“不用都躺,你好了以后还要做复健,算了那个时间。”
程进把苹果递给程琦,“哥,你吃。”
程琦转开脸说,“我不吃苹果。”
程进呆滞住,被程琦忽然冰凉的声音弄的很不适应。随即电光石火间明白过来,他以前总和顾惜一起吃,现在触物伤情,所以不吃了。
一念至此,他对程思伸手,“快,我手机给我。”
程思擦了手,从充电器上拔下来递给他,“又打游戏?”
“不是。”程进把苹果塞进嘴里,然后对着自己的腿照了一张,都打了石膏,实在像一根粗壮的白杨树。
程琦心疼他受伤,难得地伸出手,主动说,“我给你照,你这样子还要留念?”
“不是。”程进说,按着短信,“我发给顾惜看看,我受伤了,看她说什么。”
程琦愣愣看着他,眼神中都是万万没想到。
程进看短信飞出去,感受到探究压抑热情的目光,他对程琦解释说,“她不回是她的事情,我发一下没有错对吧,不然将来你俩和好了。她怪我没告诉她。”
程琦看着他,眼神深沉,墨黑。
那眼神如果可以换成文字,不过一句:
这臭小子,真是没有白疼他。
“滴滴——”短信来。
程琦的心跟着跳快,他觉得整个人都乱了,心神都被程进的电话控制,像中了邪术。
程进看着念出短信,“怎么回事?”他翻过电话给程琦看,“你看,就四个字。哥,你说我该怎么说,让她能立刻飞来看我。”
他仰望天花板,“不如说实话,这两年你在国内,没有管过国外的生意,这行也是不进则退,现在有人盯上了我们的生意,亚洲人在国外本来就是外族,他们想趁机挤走咱们。所以找人开车撞了我。”
“或者……”他看向程琦,却发现程琦挪开了视线,轻声说,“别说真话,不然她该担心了。就说不小心打冰球撞断了腿。”
程进嗯了一声,没二话,就按照程琦说的,发了短信过去。
又过了一会,收到了回复。
这次有点长,他点开,模仿顾惜的口气慢慢念:
“疼吗?怎么这么大还不知道照顾自己。我不能去看你,今天我们旗下有五家餐厅开业,我走不开,也没有签证了。你好好休息,好好吃饭。”
程进读完有点丧气,“她不来看我。”
程琦不说话。
程思在旁边很想加一句,她还回你的短信,怎么不知足。
不知道有些人绕着地球飞一整圈,回去也是只能远远看一眼吗。
出口变成,“她的那餐厅是做轻食的,因为汤念聪那有机种植的东西不好销,所以试营业,也不一定能成。她当然不敢走开。”
这话自然是说给程琦听,程琦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他说,“你明天就启程去美国吧。这边我留下。”
“那怎么行?”程思程进顿时都面露急色。
程琦说,“没事,有些事情得我自己处理。方毕纯他们明年的几个展览也该开始准备。还有那么多人靠着咱们吃饭。这事情你们也办不成。”
程进担忧地说,“这次朝我动手的,这帮西欧人,都是没见过世面不知天高地厚的。他们不过是收钱帮人卖命。他们的命不值钱,你看看那些给自己身上绑炸弹的,那都是神经病。”
程琦笑着说,“胡说。”
程琦说,“你的事情是意外,我将近两年没出现,人家以为你接手了呢。”他抬手,拍了拍程进的床,“以后有我在,你放心休息。”
三兄弟一时都沉默,这边的事情,程琦这两年断断续续都交给了程进。现在看来,显然还是不行。程进压不住。关系有时候不是那个人,就不好用了。
程琦自己也有错,他为了留在帝景城,甩手的干净,什么都不管不顾。现在终于收到了副作用。
他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方毕纯那些靠他运作艺术品的艺术家,全部艺术前程在他身上,他又怎么能不管。
但是他一但重新接手,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去找顾惜。
那不成了遥遥无期。
程进捏着电话,说,“那你和顾惜怎么办?”一想又说,“我快点好,我好了,今年你圣诞还能回去看她。”
程琦垂着目光说,“先这样吧,她也忙,一直想做的事情太多。我不耽误她,她做的更好。”他站起来,“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打个电话。”
看着他出去。
程进闷声说,“哥又难过了。”
程思连忙拉椅子坐下,小声说,“他还不知道,最近有人在追顾惜,没人敢和他说。你这事他嘴上不说,心里着急。现在你没事了,要不你和他说。”
“有人追顾惜?”程进一把抓住他,“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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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放下电话。
外面热闹喧嚣,顾念走进来,“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