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在床上躺着,回忆着,思考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外面有人说话,乐天侧耳倾听,不知道为什么,这对话声音很小,但是乐天能听得一清二楚,而且就连院子外的场景,都能在脑海里产生画面感。
妮子在晒床单,有村民过来帮忙,听脚步声和声音来断定,这个女人很胖,身高大约在150左右,门口还有人站着没动,好像是个男人,他点了一根旱烟吧唧吧唧的抽着。
胖女人帮着妮子挂床单的时候问道:“妮子,你爸是不是醒了?”
“嗯。”
“你妈说他很有钱,当初她借我家钱的时候,说醒了就还,你问问你爸,啥时候还钱?”
“可是爸爸什么都不记得了。”
“咋能,我找他去。”
“哎哎,你干嘛,人家刚醒。”站门口抽烟的男子终于说话了。
“要你管,闭嘴。”
接着,乐天就听见胖女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没多久就进屋了。
她的确很胖,脸上的表情很古怪,像是在笑,但闻到屋子里这臭气熏天的味道,她也忍俊不禁的直皱眉,最终捂着鼻子凑了过来,说:
“大兄弟,你醒了。”
“大姐,有事吗?”乐天直勾勾的看着胖女人。
“有事,有。”她环顾一圈,也没看出屋里有能坐的地方,但还是从兜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板着脸说道:“当初你昏迷的时候,大妹子为了给你治病,管我家借了800块钱,你看着钱你啥时候能还上。”
“800块钱是吧,不多,等我过有钱就还给你。”
“嘿,大兄弟啊,你是个爽快人,哪我就先走了。”她笑转身出门,随后妮子扭扭捏捏的进来,乐天笑着招招手说道:“过来。”
妮子可能是习惯了臭味,她可一点没有外人哪种厌恶的表情,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坐在乐天身边。
“爸爸,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乐天看了看一贫如洗的家里,问道:“你和你妈妈,一直生活都这么辛苦吗?”
“你没回来之前还好啦。”妮子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说道:“以前家里有电视有冰箱,还有洗衣机嘞,然后你回来了,妈妈为了给你治病,就把家里的电器都卖了。”
“这样啊。”乐天叹了一口气低下了头,同时他也在努力回忆,自己究竟为什么在海上昏迷。
“可是钱还是不够,知道嘛,在县里医院给你治病,一天的费用就一千多块,手术费要好几万,妈妈也是没办法了,才把你俩的结婚戒指卖掉的。”
乐天止住思考,环抱住妮子问道:“你妈妈有没有说,我是哪的人?”
“没有没有,妈妈就跟医院医生说过,说你是大医院的大夫。”
“其他的呢?”
“在就没有了,妈妈起早贪黑的照顾你,后来没钱了,妈妈就到处去借。”妮子摆弄着手指,喃喃自语道:“后来借了好多好多的钱。”
乐天又叹了一口气,这番话差点就让乐天流下眼泪,但幸好克制住了,“你妈妈,怎么死的?”
“她借了钱去城里买药,然后就被车……”妮子眼圈也通红,这是要哭的节奏,看见妮子强忍着不哭,乐天紧紧地抱着她,诚心诚意的说道:
“辛苦你俩了。”
妮子的眼泪终于出来了,她欣慰的说:“没事爸爸,妈妈说,有你在一切都会好的,她临走之前跟我说,让我好好照顾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从这一刻,乐天的心终于融化了,也在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这个女儿,这可能是久违的亲情,貌似在他心里早就期盼的情感。
傍晚十分,估计是胖女人出去到处说的原因吧,家里接连来了好多访客,大多数都是村里的女人,每一个都拿着借条来要债,虽然话说的还算客气,但乐天能从他们表情中看出一丝韵味,貌似他们每个人都对自己的妻子很不满一样。
乐天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但这些人给他的感觉都不是很友善。
没办法,这些村民再不好,也曾经雪中送炭,乐天一律回复他们说:“等我好了,你们的钱一分不差的还给你们。”
就这样,又平静的过了几天时间,这天,村外鞭炮声不断,乐天疑惑的询问妮子,“为什么放炮啊?”
妮子说:“今天大年三十啊。”
“过年了?”乐天有些茫然,他的印象中,过年的天气应该很冷啊,但这个趴趴土房也没烧火,再看窗外,最多就是一个秋天的温度,怎么就过年了呢。
先不管这些,也不知道妮子从哪弄来两个树枝当拐杖,乐天架着进行物理康复,而妮子说出去弄年夜饭。
乐天在屋子里溜达几圈腻歪的不行,杵着树枝拐杖准备出门去村里看看。
一出门,空气格外清新,也怪自己再臭气熏天的屋子里待得太久了。
村里环境还算不错,有水泥路,家家也都有红砖房,不过大部分的院子都晒着鱼干和海带,最让乐天不习惯的是,这房屋的建筑格局,都是平顶房,在他的印象中,农村的房屋不是这样的呀,最起码也应该有个烟囱吧,可是走了一圈也没看见一个烟囱。
溜达的时候,路过一户人家,几个老太太和农村妇女在闲聊,他们看见乐天都挤眉弄眼的,还小声嘀嘀咕咕的。
乐天耳力非常好,她们嘀嘀咕咕的居然听见他们说啥了。
“就是他,要是我也不要她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