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玩意儿。这,这不是糊弄傻狗上墙头么一边撕扯着骨头上的肉筋,带队的小喽啰头目一边义愤填膺地表态。
当官的没几个好心眼的另一位诨号叫做橛子的小喽啰大声回应。有道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如果不是沾着程名振的光,光凭他们几个的身份,今晚可能连个肉星都看不见,更甭说坐在杜七当家的帐篷里,一手捧着肉骨头一手端着泡馕了。
都怪我当时自己傻,总觉得当兵吃粮,怎么着也是条活路,就稀里糊涂地跳了进去程名振继续苦笑,从盘子里边捡起一块最大的肉骨头,用力撕扯,结果这才当了几天的官,屁股还没坐热乎呢,便被派出来送信
用这个,用这个看到程名振撕得费力,橛子毫不犹豫地从腰间解下短刀递了过去。坐在他旁边的一名年龄稍大的喽啰轻轻碰了碰他,却被他用白眼横了回来。用刀切,这是我自己打的家伙。比买来的顺手得多
程名振笑着接过短刀,贴着骨头缝将烤肉分成数块儿,然后又倒着刀柄将短刀还了回去。的确是好东西,橛子哥上山前是打铁的
我当年的手艺,在村里边数得着。就是买不起铁料,否则我可以自己开作坊听别人夸赞自己的短刀好用,橛子笑得油光满面。
又吹,你也就会打锄头和菜刀小头目用力咽了一大口汤,笑着奚落。
那也比你只会给木板凿眼儿强吧不顾对方职位比自己高,橛子反唇相讥,公子您不知道,木凿哥当年跟他师父学徒,学了三年半
小头目举起剩骨作势欲丢,再说我就砸你。还不是你那没良心的叔叔。当年要不是你叔不用心教我,我早就独立门户了。结果白给你叔叔家扛了三年半长活,连个桌子面都没教给我怎么打
我叔叔就恨不得把女儿倒贴给你了,你还好意思骂他没良心橛子笑呵呵地戳对方老底。就不说自个儿手指头粗,握个斧子都握不好
四名小喽啰嘻嘻哈哈,很快就被程名振探出了底细。这几个人都是来自一个村子,因为春天时山洪爆发,官府却拒绝救济,所以不得不投了张金称。而在张金称麾下,他们隶属于七当家杜鹃的锦字营,平素很少上阵打仗,所以伙食补给也远不如张金称的嫡系兵马。
你们刚才说的火字营,就是张大当家的亲兵吧我在城里边带的天枢旅,也是县令自己的亲兵。不过没人给我们开小灶,平素跟其他几个团弟兄吃得都一样一边抓过刀子来剔肉筋,程名振一边漫不经心地询问。
我们这边也不是专门给山字营和林字营开小灶。只是打仗前才犒劳名叫木凿的小头目毫无提防,顺着程名振的口风回答。话说到一半,他猛然觉得不该泄密,连忙用骨头堵住了嘴,瞪大了眼睛看对方的反应。
程名振对骨头上的肉筋显然比对军情更热情,居然连停都没停,径自将贴着骨头边缘的筋头剔下来,沾了点儿黑酱,大咧咧地丢进嘴里。我打小就喜欢吃骨头上的筋,有咬头儿哪位大哥再去弄一盘子肉来,就说我这两天没怎么吃饭,饿过了头
望着桌子上已经被啃白了的骨头,喽啰们讪讪而笑。对于五个久不见腥荤的大老爷们来说,一盘儿烤肉的确少了些。但再去前营要肉,却可能被在负责掌管伙食的王当家用鞭子抽回来。毕竟那盘子肉说好了是专供程名振一个人的,根本没他们四个喽啰的份儿在内。
见大伙谁也不肯动弹,程名振只好笑着又加了一句,没事儿,说是我吃,他们肯定给。官府处斩死囚,头天还给吃顿好的呢,何况你们大当家攻城时还得拿我来威胁城里的人
话音落下,帐篷里边的欢乐气氛立刻荡然无存。四名喽啰瞪着程名振,不顾满手是油,五指紧紧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今夜入城行动是傍晚之前诸位当家人才商定的,严禁向外人透漏半点消息。可眼前的小滑头也太精明了,居然凭着几块肉骨头就从大伙口中套出了事实。
我下午时就猜到了。你们大当家是为了麻痹林县令,才让王二毛送信和入城强压住心里的惊诧,程名振若无其事地补充。此刻割肉刀又转回了他的手上,但他没把握杀了眼前四个人后,不惊动外边的其他喽啰。所以不如继续装傻充楞,将刀子丢在桌案上,麻痹几名喽啰的心神。只是我没想到张大当家这么着急,今天晚上就要进城你吧,你们稍带着给我要点儿酒,反正要死,不妨让我喝个痛快
这一招果然奏效,几名喽啰看见程名振将短刀丢回,立刻放松了警惕。四个成年人,的确没有必要被一名半大孩子吓到。何况对方一直客客气气地请自己吃喝,从没流露出半点儿敌意来。
想到这,喽啰头目第一个觉得脸热,咧了咧嘴,冲着属下命令:橛子,狗剩儿,你们两个去。就说七当家的命令,不能慢待了程公子咱们把程公子灌醉了,也省得他心里难受
嗯被称作橛子和狗剩儿的两个喽啰答应一声,站起身出帐。木凿和另外一名叫九成的喽啰仍然觉得尴尬,借着收拾桌上骨头的机会,低声安慰道:程公子也别太难受。我们大当家的确要今晚趁夜入城,但他没想拿您的人头去祭旗。他一直把七当家看做亲生女儿,就冲您能住到七当家的营帐里这档子事儿,大当家肯定也没对您起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