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市是临海城市，整个城市的形状就像是一弯月亮那样，将一片湛蓝的海水尽可能的拥抱在它的怀中。

初秋傍晚时分，夜幕降临得比夏日要早一些，深蓝色的天空看起来寂静而安然。

城市的路灯一排排的依次亮起来，快速的从老城区往新城区递进，万家灯火也在这个时候粲然点亮。刹那间，半边天都被照亮了起来，深蓝色混着橘红色的灯光。

乔嘉云抱着手臂站在阳台上吹冷风，在手里的电话无数次都打不通那个号码的时候，她看着不远处朝自己涌来的灯火，目光缥缈。

一样是明月，

一样是隔山灯火，

满天的星，只有人不见，

梦似的挂起。

林徽因的诗，恰到好处的印证了她此刻的心情。

轻合上眼，风吹过来的时候她叹出一口气，喃喃自语：“在隐山顶上的观景台看这一幕，一定会比在这里看更壮观吧？”

“各有千秋。”

那原本只是乔嘉云对自己说的话，却突如其来的有了对话者，让她有些许的惊喜和惊吓。

她扶着栏杆猛的转过身来，看见靳容深站在阳台的门口，正低着头在放下洗碗时挽起的衬衣袖子。

一直都是这么的，她做饭，他洗碗。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

乔嘉云埋怨了他一句，又回头继续看着外面的城市夜景。但脸颊却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自言自语而有些羞红。

靳容深放下了袖子，抬起头看了她清丽又显得有些孤零的背影一眼，然后看着她身前那一片城市夜景。

“山顶上看这一幕是气壮山河是瑰丽。在这里看，你就是这气壮山河的一部分。”

乔嘉云一转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后，隔着不过两三个拳头的距离，挨得很近。

靳容深的视线越过她的头顶，看着外面的景致，她则是仰起头望着他线条刚毅的下颌。

看到他目光深邃的投向远方时，总觉得他眼里装着许多心事和故事，但又好像不是，令她捉摸不透。

可不管他是在为东林湾的地失手后自责懊恼，或者是为了公司的事情揪心烦恼，乔嘉云都不得不承认她很心疼他。

为了让气氛好一点，她启唇问他：“那你喜欢前者还是后者？”

男人低下头对上她的目光，轻轻一勾唇眼里也漾起笑意：“会撩的男人是不是这个时候应该说上一句，你喜欢哪个我就喜欢哪个？”

“说正经的，没让你撩我！”

乔嘉云娇羞的又转过身，背对着他。

靳容深从她身后伸出手，自然而然的就撑在了她面前的栏杆上，将她圈住。

“我更喜欢在这里看，这也是我当初买这房子的用意。比起在山顶做这个世界的旁观者，我更想在这个世界其中，感受自己的渺小……”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无数次的看着这万家灯火十里洋场，一遍遍反刍过去的往事，反刍自己的渺小，以此警醒自己随时绷紧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为那一天做万全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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