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以前未来过此处,总觉得有些不适。
虽说都是女子,但宽衣解带坐在一个池里头泡澡,向北方过年下饺子一样——说是每年皇后给的赏赐,只有各家得宠贵女才能来,似盛菲菲就没能收到皇后帖子。盛明珠来时还估计嘚瑟气她,如今想来就有些后悔了。
江润言入了水,与李千然在一起说些悄悄话,目光却一直落在正在屏风后脱衣的盛明珠身上。确实绝色,一副好身体并好容貌,江润言看着她入水,目光却落在她脖子上——那里挂了个玉佩,贴身带着。
贵女们个有个的交际圈,因着有皇后刚才解围,盛明珠到显得不是很落单,偶有人过来跟她说话,瞧着也其乐融融。
“她真是好命。”李千然道,又用手往身上掬了捧水,“谁出了她那样的事儿还敢大摇大摆出来游玩,偏偏又有皇后替她撑腰。也不知皇后娘娘喜欢她哪儿?居然与她同轿?”
江润言并未说话,水从她发梢末端滴滴答答垂落,片刻后,她突然从站起来,直立起朝着盛明珠那边走过去。盛明珠抬头看了一眼,却见她已经靠在自己身旁的壁边坐下,头微微仰着,像只高傲的天鹅。
“你这玉佩成色到很普通?”
盛明珠听她说的无意,便垂头看着。这玉佩是管平那日给她的——盛明珠再怎么出格胆大,终究是女子。女子从一而终侍夫君,她可以先嫁管平,之后若他对她不好顶多合离。她又粗心,怕弄碎弄丢,便一直挂在身上。
“是挺普通的,友人相赠,不好推辞。”
盛明珠与这江大郡主之前寥寥几次见面都没什么好结果,她觉得江润言该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为了不使人两看相厌,便与一旁的贵女搭话,准备挪过去。
“盛明珠,从前那柳家公子当着众人面说爱你爱的欲生欲死,现如今又来一个刘二公子因为你断了腿?”江润言道,“盛三小姐,那刘二公子如今身负残疾,日后功名再无进益,你就真的狠心?”
盛明珠回眸,脸上神情稍阴,片刻后又笑,“郡主倒是很同情那公子,正好啊,我替你与他做个媒人如何?若郡主能屈尊嫁他,想必那刘二公子睡着都能笑醒——也不必每日都在坊间里被人传着癞蛤蟆想吃肉郁郁了。”
江润言本来就是一时急,她素知这盛明珠一口利嘴。
“女儿家名声最为重要,你当真什么都不在乎?”说着又看着她脖子上的玉石,或是她和那人早已经订下。盛明珠这些天听这些话听得烦了,从池子起身,旁边金枝连忙拿着衣服为她披上,“这里人太多了,我去换个地方。”
江润言看着她人走了,往脸上鞠了捧水,突然发起了呆。
“润言,你怎么了?”
李千然走到江润言身边,“你跟她说什么?怎么这幅神态?”
旁边几个贵女倒是听见了,便凑在一处,“那盛三小姐当真好厚的皮骨,江郡主好心好意劝说,她还讽刺郡主。说那刘二公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头,自己不嫁,却让郡主去,分明是她自己做下的孽,真如传说那般狠毒。”
碍着皇后的面子,这些贵女们当面自然不会说什么。人走了背后却叽叽喳喳议论不停。
那玉佩是管平的——很小的时候她见过。
那时他才刚入琼林,还不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陛下设宴款待新科举子,江润言那时也年幼,只是觉得这人比所有在场的举子都要好看些,便一直注视,连同他腰上那块玉色并不好的石头。
从宴始陛下也注意新科状元,本朝男子佩玉,可他腰间佩玉却太过素简。都知管平出身只是平常,那时魏帝也怕贸然赐玉伤了少年郎自尊,便拿了美玉与他交换,他却迟迟不舍身上的玉。
“此玉是臣生母亲自雕刻,臣母早逝,此为臣妻之礼。臣妻还未寻到,陛下请恕罪,这非臣之物。”
臣妻之物——当年的话字字在耳,让江润言心境难以平复。
——
南山之行并未耽搁许多时间,说白了就是皇后组织朝廷妇人和后院闺秀们一块出来洗个澡,洗完了也就各回各家。
回宫时魏帝且在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