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摇了摇头,“盛老国公那人性子跟老太君不一样,哪里由得了小辈做主。何况太子登不登基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哪能没什么关系?李千然眸光微动,倘若太子成为帝王,她姨母若争一争为后,她身价自然不同。倘若姨母不争气,这年头也没少见各家往宫里头送美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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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帝去南山养病,朝堂这几日都不太平。盛明珠也从自己爹的言行中窥探出来些,盛谦大体来说是个温文尔雅的人,读书人讲究个形态,不管是怒是气,他总是脸带三分笑,这几日从宫中回来,每日嘴角却都是耷拉着的,看上去也十分疲累的样子。
这一日比寻常回来的还要晚上许多,芸娘本在门口等人,等了好长一会儿,却见盛谦回来了。手里还一道圣旨,“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芸娘上前去接他,又拿了干净的帕子替他擦手,“等了你许久,饭菜都快凉了。”
盛明珠与灵珠坐在一侧,饭桌上十分安静。
许久倒是芸娘有些忍不住了,以往这父女三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今儿却陡然安静起来,便问了一句,“老爷,今儿怎么了,你气色看起来不太好。”并不是今儿的事,从前些日子就开始了,不过从前朝堂上也总出事儿,芸娘没怎么放在心上。
盛谦叹了口气儿,将碗筷放下。
“这几日太子监国,陛下又不在,原先那些奸猾之辈都跳了起来。太子年岁不小,可性子还纯的很,被愚弄几次脾气渐长,如今乌烟瘴气一片,简直令人糟心”,说太子年岁不小,性子还纯的很,便是拐着弯儿骂太子了。
盛明珠也不知道这太子是做了什么,竟气的爹爹如此,只垂头扒耳听着。左右不过是太子与魏祀人马两立,一边太子党一边皇子党,旧日史书上也不是没出现过这样兄弟阋墙的事情——盛明珠与太子不大熟悉,却不怎么愿意魏祀做上帝位。
若浑然都与梦里一样了,魏祀上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岂不是将盛家抄家?
盛明珠从前还不懂这些,如今年岁渐渐大了,看的比从前多了,也明白了许多东西。譬如长公主手握兵权,魏祀便娶了江润言。可盛家同样也握着边军数十万,帝王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盛家是猛虎,若战时可以抵御敌人,倘若天下太平,帝王便要担心圈养的这头猛虎会不会伤及自己个儿了。魏帝没做飞鸟尽,良弓藏这样的事儿,因为他有那气魄压的住众人——可倘若魏帝一旦去了,底下这些个老臣,都是跟着他一步一步打江山过来的。
太子和魏祀岂能是这些人的对手。
盛谦叹了口气儿,也不再说这些,又对盛明珠道,“你祖父前些日子病了,这几日朝事忙碌,我若不在必生大乱,前些日子我从周太医那里得了一支灵芝,你送去盛国公府。”
盛明珠点了点头,又问道,“祖父病况如何?”
盛谦神色稍滞,之前太医去府里诊治过。他父亲这几十年身子一直健朗,哪怕是当年战场上刀枪火烧也不过片刻就能站起来,何况如今年岁虽然大了,可前些日子都没有什么病重的事情出现,盛谦本也以为是普通的伤风感冒。
只是一病就病了这么多天,难免让人心中担忧。
“如今状况我倒不清楚,明日你去看看。”
他倒是想去盛国公府瞧瞧父亲身子如何,可前些日子边疆又起事端。如今魏祀跟太子咬的不可开交,如今去了盛国公府到当人心中起了疑心,想到这里顿时连吃饭的心思也没有了,拿着官帽起来,“你们慢用,我还有些事情未处理完。”
芸娘见他急着要走,连吃东西都没时间,连忙让黄妈妈拿小食盒装了些小点心给他路上带着。盛谦接过后便急急忙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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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明珠次日便带着灵珠去了盛国公府。如今不再这儿住了,与原先所看到的场景似乎都不同了。
盛菲菲马上要满十七岁,这几日阮氏已经在忙着筹备她的嫁妆。李千成已经被魏祀引荐入了兵部做事儿,最终还是接了伯远侯的班。按道理快成婚的两家人,苏氏和李千然不该继续在盛国公府住着。
阮氏明里暗里说了几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