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微博,宣布柳棠已与公司正式解约。
从始至终,柳棠未说过一句话,也未曾反驳过什么,她只是呆在医院病房中不愿出去,不愿被世人所见。
她鼻子的假体彻底毁了,极难修复,门牙被沈温欢给揍断了,补起来丑至极致,向来习惯光鲜亮丽的柳棠根本不可忍受眼下这般悲惨境地。
经纪人弃她而去,家里人也不打算给她资助,她现在只靠自己的钱住院,已经是众叛亲离。
柳棠不清楚,她究竟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那天下午,柳棠带着口罩,依旧望着窗外发呆,不知在思忖什么。
就在此时,有人推门而入,她本以为是护士,便不耐烦地进行驱赶,侧首却发现来人是蒋远昭。
柳棠吓得立即变了脸色,将被子盖满全身,却还是止不住的发抖。
兴许是那日沈温欢真的给她造成了心理阴影,蒋远昭却也不想多管。
毕竟是她咎由自取,到头来谁也帮不了她。
蒋远昭将从路上随手买的水果放到桌上,姑且算是意思意思,他拿过电水壶,神色清淡,“我问你,是谁给你透露沈温欢的个人资料的?”
柳棠紧抿着唇不做声,似乎执意要与他对抗到底。
蒋远昭长眉轻挑,倒也不急着继续逼问她,而是拿起水壶,向一个空的玻璃杯中缓缓倒水。
水声响起,缓缓落入一层又一层的水波中,那沥沥声落在耳边,划过心头,却是扎人得很,随时能将人逼疯。
“够了够了!”柳棠再也无法忍受,捂住双耳崩溃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是一个男人,声称是你的旧识!”
蒋远昭稳住倾斜着电水壶的手,声线清冷:“他姓什么?”
“姓……江。”
蒋远昭脸色微变,他放下水壶,抬脚就离开了病房,他边走边拿出手机拨电话给周焕,心里没来由的焦虑。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他还未开口,周焕便已语气沉重道:
“远昭,江一铭出狱了。”
24.沉重过往
柳棠的事告一段落,沈温欢支开林婧,独身前往墓园。
蒋远昭自那天后便没出现过她面前,不知在忙什么。
沈温欢看着手机中她前些天从微博扒出来的一张照片。
照片是官网放出来的,在巴黎时装展上,蒋远昭和沈靳恒谈话的照片,二人神色坦荡,沈温欢却能从中提取出不一样的味道。
直觉告诉她,关于她的身世,蒋远昭是知道什么的。
至于他究竟知道多少又是如何知道的,沈温欢不得而知。
而沈温欢已然不想多问,她觉得唯有自己被蒙在鼓里,此时的心情是不悦,是愤懑,又或是其他,她都只觉满身疲惫。
反正身边的人从来都是带有明确目的靠近她,蒋远昭大概也算是其中一个吧。
沈温欢思忖着,从车中拿出包背上,看向不远处那座青山。
她所要前去的墓园坐落在这座山上,那儿云雾缭绕,山清水秀,是她母亲生前最向往之处。
沈温欢曾与母亲来此地出游,上山后母亲说了句“要是能住在这就好了”,她便暗记于心。
如今她已然有了条件,却是用另一种方式,让母亲住在了这座山上。
如此一算,她忙于工作,忙于反抗命运,竟已太久不曾来过了。
沈温欢念此不禁轻轻摇头,垂眸苦笑。
真是不孝啊不孝。
她正了正背包,便抬脚踏上那湿润的泥土地,触感绵软,踩上去甚至有细微水声。
走惯了瓷砖和木地板,沈温欢竟还有些不适。
她一步步走,绕过树丛,经过巨树,每一步都似踩于心上般的沉重。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温欢总算是踩上最后一级台阶,凛冽的狂风刮过她脸颊,几分疼痛。
沈温欢有些乏,抬手将长发盘起,这才慢悠悠走向墓园的方向,从她这个方向看,天色略有些阴沉,兴许是要下雨。
这种风寒雨冷之处,为什么她会喜欢呢?
沈温欢走入墓园,准确无误地寻到那墓碑,她站定,却是直直望着墓碑所向。
是了,此地坐朝北方,风寒雨冷,纵然有大好风光,却也是弊大于利。
但是,这里却是最能看清楚她归来方向的地方。
沈温欢蹲下身去,看着碑前的杂草,她低声苦笑,伸手将那些草一根根拔去。
万般酸涩,哽在喉中。
待杂草除净,她拭了下手上泥土,大大咧咧坐在碑旁,从背包中翻出两瓶酒。
她起开酒塞正要喝,却见有人气喘吁吁地迈上台阶,抬头看见沈温欢,愣了愣。
“曼舒?”沈温欢微怔,“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阿姨,没想到你也在这儿。”阮曼舒轻喘着气,显然太久没锻炼过,她走到她身边坐下,长吁一口气。
沈温欢垂眸不语,灌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