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沐恩开门的林砚摇摇头,叹了口气。她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虽然年纪小了一点,可感觉各方面都不输给沈知非。而且,至少他会勇敢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即便尹璃不爱他,他依然愿意就这么守在她身边。
尹璃今天上午刚刚出院,她的情绪本就低落,在接到沐恩电话后,更是down到了谷底。报纸上白纸黑字说得明明白白,不可能有假。他要结婚了,她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知道的,多么讽刺!
这才多久?好像不久前,他和自己还沉浸在多年来的误会被澄清的甜蜜中,怎么忽然之间,他要变成别人的丈夫了呢?结婚,这跟恋爱是截然不同的。如果说之前知道他跟欧阳明珺的事是伤心失望,如今已是绝望。他果真会有属于他的如花美眷,那么自己呢?既然不可能,何必要让她尝到甘甜?没有过希望,就不会有失望,更不会有绝望。得到过,再失去,她受不了!
她以为自己会泪如雨下,结果却没有一滴眼泪,果然人在感到最伤心的时候,泪腺是闭塞的。只有左胸腔里,那颗红色的,不断跳动的东西,此刻正在接受最残忍的凌迟,一刀一刀,鲜血淋漓,让她痛不欲生。
“怎么会这样?”沐恩轻轻坐到她身边。
尹璃回眸,脸色苍白而灰败,只是木然地将她望着,不说话。
她忽然感到心酸和内疚,尽管已经得到了原谅,可这不代表她已将自己一手造成的错误彻底遗忘,如果不是她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就不会有今天。想到此,尹璃没哭,她倒是先捂着嘴流下了眼泪。
林砚在一旁束手无策,本以为来了个能安慰人的,不想安慰的话一句没说,自己倒先伤心起来,这都是什么事儿!
“你哭什么?劝劝她呀!”他没好气地提醒道。
可没人理他,无奈,他只好一头倒在沙发上,选择缄口不语。
“我打电话给他!问问他是不是吃错药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沐恩拿出手机正要拨号,却被尹璃按住了。
她摇摇头:“别这么做,没意思。”
“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你给甩了,总要问一句为什么吧?!”她也急了,情绪有点激动。
尹璃平静地看着她:“别问为什么,这只会让我更难堪。”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把他当成陌路人,好好过你的日子,没他又怎么样,难道不活了?!”沐恩知道她那么多年的亦步亦趋真的很难,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放手是唯一的出路。
失恋算得上这世上最难熬的痛苦之一,当爱已经成为根深蒂固甚至本能的一种习惯时,谁能轻易摆脱这摧心裂肺的噬骨之痛?睁眼闭眼都是他,要忘记,谈何容易?
皇甫进来的时候,有点被尹璃的模样吓到。刚刚旅游回来的人,即便在听说了这么一个糟心的消息后大受打击,可也不至于整个人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如此虚弱憔悴吧?人前从来都是坚强的她变得如此脆弱无助,他看着心疼,在心疼的同时,对知非的做法更加怒不可遏。
“阿璃,哥为你去讨公道!”
尹璃欲阻止,沐恩却拦住了她:“我没立场,他们是好兄弟,他总有立场吧?”
看着匆匆出门的皇甫,尹璃疲惫一笑,公道,这世上的公道所剩无几,在爱情里,更是根本就不存在,还有什么可讨的?
越想越气的皇甫将车开得飞快,刚刚来“美地”的路上给知非打电话,一直无人接听,这时再拨,他终于接了。
“我看到报纸了,怎么回事?”他对朋友向来极好,对知非更是如此,这是第一次,他用那么冷淡的口气跟他说话。他提醒自己,无论知非说出什么样的理由,他都不能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我在‘灯火阑珊处’,过来再说吧。”说完就挂断了他的电话。
皇甫将手机往副驾座上一扔,往“灯火阑珊处”飞驰而去。
一别经年,“灯火阑珊处”依旧停留在过去的记忆里,很多人很多事已经不同,唯有它,才是静止的。
皇甫找到知非的时候,他正在喝酒。
“嗬,好事将近,独自过来庆祝?”尽管他觉得其中会有隐情,可只要一想起尹璃,就忍不住毒舌相向。
知非也不答话,只是给他满上了:“来,陪我喝两杯。”
皇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咚”地一声,重重放下:“我才出差几天,这个世界就变了,能说说为什么么?”
“我跟明珺两情相悦,听说最近流行闪婚,想凑个热闹。”他没看他,自顾自慢慢喝酒。
“你撒谎!有什么苦衷就说出来,我不相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是不是欧阳明珺她要挟你?”这样的女人通常都拥有蛇蝎心肠,谁知道是不是她在耍心机。
“没有,我有什么可被她要挟的?”他淡淡否认。
他不紧不慢的样子激怒了皇甫,他低吼:“那阿璃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与她何干?”
“我简直怀疑坐在我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沈知非!你疯了吗?你跟阿璃,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你还说要带她去周游世界!”他努力抑制着不断翻涌的火气,耐着性子问。
“恋爱时的甜言蜜语怎么可以当真?爱情么,分分合合很正常,你不也跟无数女人分过手吗?”知非噙着笑,将他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