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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出租车一个拐弯,前方路口突然冲出一个骑车的人来,司机大哥猛地急刹,车身一震,车头都差点翘起来,把司机惊出一身冷汗。好在没撞到那人,摇开车窗,司机就破口大骂:“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回事,人傻是不是?下雨天在大马路上乱窜什么,这里是机动车道,你骑个自行车跑什么跑,脑子不清白啊?”
姑娘惊魂甫定,脸色还苍白着,可是被司机这么一骂,居然不示弱地顶回去:“有病的人是你吧大叔?这里是路口,你飚40码给谁看啊,又不是赛车手。骂什么骂,你还有脸骂,刚刚你的车差点撞到我知不知道,真把我撞出什么毛病来,我不把你告到坐牢不甘休,你信不信?”
被她这么一激。司机大叔的暴脾气也上来了,抬手就准备拧钥匙下车跟她对骂,俞子明看得十分烦躁:“师傅你走不走,地方还没到呢,我都没下车,你倒下车了?”
司机大叔气鼓鼓地瞪那骑自行车的小姑娘一眼,最终不甘不愿地起步松手刹,油门一踩,嗖地一溜烟往前跑了,车速不快,却特地开过一个水洼,水花四溅,明显就是要溅到那小姑娘身上去。
后头远远传来那姑娘气急败坏的大吼:“大叔你开车还脾气这么暴,当心天天出车祸!”
俞子明皱了皱眉。说实话,出租司机和那个骑自行车的女人,两个人都有错,不过最后她说的这句话,有点恶毒吧。
不过这年头谁还把诅咒当真,谁当真谁糟心,司机大哥收了俞子明的钱,转身就乐呵呵问路边一位提大包的女士要不要搭出租了。
俞子明没有住局里的员工宿舍,条件太烂不解释,俞子晋给他在小区里头找了个出租房,两室一厅有空调,俞子明给出租车司机报的就是这个地址,不过这小区有点大,他绕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再加上还下着小雨的缘故,小区里没什么人,连问路都找不到人问。
无奈之下,他只好折返到小区门口去问保安。
不过门口还没有走到,就被一辆自行车拦住了去路。
为了省时间,俞子明抄了近路,走的绿化地里头的石子路,谁知这自行车却大喇喇停在路中央,他低头一看,自行车的主人正坐在石头上,埋头抱膝,不知道在干啥。
“麻烦把你的车让一让。”俞子明开口。
“你谁啊你,大马路不走,旁边草地不走,非要我把自行车挪开,你是存心的是吧?”
俞子明没想到自己的话点燃了一根炮仗。
这自行车的主人开口就数落他如何如何没有公德、没有爱心,如何如何厚颜无耻、不会看人脸上,在社会上是生存不下去的云云,末了才抬头看他一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是你啊,那个跟蛇精病司机大叔一丘之貉的家伙。”
听她如此这般给自己定位,俞子明倒没生气。他这时候也才终于发现,这车主就是那个差点和出租车相撞的姑娘。没了挡风玻璃,面对面一看,发现她好像是刚刚哭过还是怎么着,眼圈红红的,睫毛膏和眼线糊在一起,搞得两只眼睛像大熊猫。还有她身上那条嫩黄色的裙子,裙边全是泥点点,想也知道是司机大叔的杰作。再往下看,发现她穿着的高跟鞋,有一只的跟好像掉了。
“看什么看,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很好看吗?”这女人肯定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不怎么好看,见俞子明打量她,立即对他的装束吐槽反驳:“你以为自己有多帅啊,刚刚从水里出来的吧兄弟?这西装拧出来的水,都可以拿来洗澡了!裤腿上泥点不要太脏哦!”
俞子明看她一眼,表情奇怪:“你嘴巴这么坏,怎么活下来的?”说完,他摇了摇头,宁愿绕道多走点路,也不想在这里等她把自行车搬开,今天倒霉至极,身上更是脏兮兮的,他心情本来就不好,再听她讽刺几句,他怕连现在这点风度都维持不了。
不过他想走,有人可不想让他如愿:“喂!你这人有没有点绅士风度,怜香惜玉懂不懂?没看见我鞋跟掉了,走不了路吗?”
俞子明拖着行李箱继续绕道,回答:“关我什么事。”
“回来!”女子又是一声暴喝,中气十足:“看你这样,你是新来的住户,找不到路对吧?我给你指路,你扶一下我!”
“用不着,”俞子明一刻都不想跟这个麻烦的女人多呆,“我问问保安,效果一样。”
这话一说完,他就再没听见那女人喊他了。小区保安还挺和气,热情地给他指了路,俞子明拖着行李箱本来要走大路的,可不知怎的,脚下一转,又去了那块绿化地。
一看,她果然还在那里。抱膝埋头,肩膀一抽一抽,好像真的在哭,间歇还打两个喷嚏,吸吸鼻水,似乎也离感冒不远了。这样子,比他还狼狈。
俞子明叹了口气,算了,帮人一把,手有余香吧:“起来,我扶你。”
女子抬头,脸上泪痕未干,看见他,立即哼哼唧唧:“算你有点良心。”脱了没跟的那只鞋,把手往俞子晋肩上一搭,单脚一跳一跳的,擦擦眼泪,开始跟他聊天:“你叫什么名字啊?从哪搬过来的?做什么工作的啊?哟,肩膀还挺厚实,摸起来舒服,不错不错。”
一路上就听见她在叽叽喳喳,俞子明忍了又忍,实在觉得她聒噪到不行的时候,忍不住开口:“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嘎。说话声戛然而止。
女子愣了愣,转而歉意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