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我召开那个生日宴会,与其说是生日宴会,不如说是个商品展览会更恰当。很幸运,我被一个大富翁看上了,一下子就能彻底解决他的债务危机。
要不在试试上次那个办法?以捅破chù_nǚ膜相威胁?我在心里寻思着。
估计管不了什么用了,侯爵自从那次吃了哑巴亏后肯定有了防备。而且,我就算真捅破了又能怎样?该出嫁还是得出嫁,最多在婚床上被人家发现,再把我一休了之。侯爵如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会恼羞成怒,把气都出在我身上,非得要了我的命才痛快。这个办法最多只能吓唬一下他,如果他是铁了心要把我嫁出去的话,无论出现什么情况他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一个办法,这其实也是我曾拟定的计划,那就是逃跑!想到这里,我的眼泪都要气出来了,当初的设想是和吕西安一起离开,但现在已是不可能了。说什么爱我爱得比天高比海深,结果只是一个被自己的感情吓跑的大男孩,关键时刻一点派不上用处。
如果我一个人跑,就算跑出了索梅恩我又能去哪?连城堡的门都没独自出过,人生地不熟,又没多少钱,怎么走?就算走出了侯爵的领地,到里昂,马赛什么的大城市,可我既没有交际网又没给达官贵人的介绍信,靠什么生活?这些都是问题……
想到这儿,我的脑袋简直都要裂开来了。我真的老了,虽说灵魂钻到一个小姑娘的身体内,但心究竟还是我自己的,无法用激情把自己绑在命运的车轮上,走一步算一步。我只能在优柔寡断取舍衡量中浪费时间和生命。
……如果我接受了这桩婚姻,又会如何呢?说来我也不是什么黄花大姑娘了,什么我没见过?不就是个老头子么。再说,嫁给那个老头子也许不见得是件坏事,现在我在侯爵的身边气也受了,罪也受了,有时候真觉得要能出得了索梅恩,怎么都好。
那次宴会上,科萨诺伯爵并不是个使人厌恶的角色。而且他有个最诱人的条件,就是有钱。
在这个金钱万能的社会,金钱才是一切包括自由和尊严的基础,没了钱一切都是白搭。我嫁给科萨诺伯爵后就成了伯爵夫人,我的经济和社会地位都会大幅升高,再也不用看人家眼色行事了。仔细想想,现代的社会中女人们不也都是这么想的么?至于爱情?算了吧,那些高尚的感情也不过是有钱后吃饱了撑得意y的产物。这时代的社会风气可不将什么三从四德,我这么年轻;完全可以有机会找到合心意的情人。
我突然被自己的这个想法一惊,浑身一哆嗦。
自己真的已经彻底融入到这个时代了,完全按照这个时代的价值观来衡量一切事情,可不这又能怎么办呢?这个时代的风俗就是如此,为了金钱放弃自由,再用金钱来买自由,就仿佛一个怪圈,所有人从出生起就自愿或被迫跳了进去,没有一个人想出来,当然也不可能出得来,大家就这样在此中沉浮,我又怎么能免俗呢?
而这跟我曾处的现代又有什么区别?我苦笑着。看看那些为了钱而把自己批发零售给大款和老外的女孩们不也就是如此吗?只不过现代人早已失去了那份与生俱来的优雅与对生活细腻的品味,显得更加粗俗,龌龊,虚伪罢了……
婚礼(上)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y霾笼罩在阿维尼翁城上,天气闷热得要死,水汽弥漫在空中,好像是将一层半透明的薄纱糊在了那些用暗灰色石料堆砌成的古板,单调的建筑物上。一切都是粘乎乎的,刚上过浆的衬衣已被汗水牢牢地粘在皮肤上,加上束胸的压迫,我开始感到呼吸困难。
我和玛丽坐在一辆四轮马车中,木制车轮加上铺满鹅卵石的街道几乎让我的身子散了架,狭窄的车厢被我那件硕大的婚纱和体臭与香水混合的异味填得满满当当。不过幸好车窗尚能打开,我急将半张脸探出窗外,迫不及待地吸了几口夹杂着鱼腥味,从不远处罗纳河飘过来的粘滞的空气。
“啪”一滴水珠在窗上撞得粉碎,在尚未化作一汪水渍之前便沿着玻璃的纹理蜿蜒而下。紧接着。“啪啦,啪啦……”车窗上好像被撒了一把沙子,我的额头亦被打湿了,无数雨滴从密实肿胀的空气中挤过,合着杂乱的节奏,音乐着,舞蹈着,癫狂着,义无反顾地冲向大地。
下雨了。
我并没有惊魂失措地关上窗子,反而将手伸出来去接那些愈来愈密的雨滴。
车外,急促的雨滴撒豆般滚落到街上,将脏灰色的路面皴成发亮的石青色。
……人生宛若雨滴,谁也无法选择自己的归宿。有的落在河中,挽着浪花的手,唱着欢乐的歌谣奔向大海;有的落在花丛中,依偎在绿色的怀抱里,滋养着准备即将在阳光下展现芳姿的花朵;还有的落入污浊的垃圾坑中,终其一生与蛆虫为伍,彻底忘掉自己曾来自那澄明无垢的天宇……
我又是属于哪一种呢?
一周前的这个时候我在哪?索梅恩城堡,我在这个时代生命的。
在餐厅里,我所谓的父亲,德·布里萨侯爵告所我,要将我许配给一个我只见过一次面,并且年龄比侯爵还要大的男人。我为此感到悲伤,屈辱,懊恼,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之后,我甚至偷偷收拾好行囊,准备逃离这已使我没有一丝留恋的地方。我拉开厚重的窗帘,打开窗户,望着残月下黑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