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一摸她的头发,却发现夙溪的目光顿了顿,就连脖子都僵硬了。
那伸在半空中的手停住,宿无逝的眼神中闪过几丝克制与惧怕,至于惧怕什么,夙溪不知道。
“师兄吓到你了吗?”他的声音还是很温和,此刻的宿无逝回到风度翩翩的模样,只是浑身上下多了不少寒意,再也没有以往如沐春风的感觉。
夙溪摇了摇头,实际上刚才宿无逝的眼神的确让她有些心慌,但说吓到,还不至于。
夙溪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拉起宿无逝的手,刚想要拨开对方的袖子,那只手便被宿无逝迅速抽走。
他没什么不自在的样子,反倒勾起嘴角:“我袖子里没藏东西。”
夙溪见他这样,更加肯定心中所想:“我要看师兄的手臂。”
宿无逝眼神闪烁了几下,随后道:“没什么好看的。”
见夙溪皱眉,宿无逝又软了下来,他道:“是有些痕迹,不过师叔说了,只要我静下心来按照平心静气的心法多运几次气,这些痕迹便会消散了。”
夙溪知道,肯定不是掌门说的那么简单,她还记得掌门说,这是宿无逝进阶前有了心魔,心魔影响宿无逝的心境,但他还是突破了元婴中期,故而心魔加剧所以留下的痕迹。这种痕迹的确只要撇去心中杂念,除去心魔就能消失。
可夙溪也记得,宿无逝在虚极幻境中一气镇山河的力量,那挥一挥衣袖便焚烧数里的可怕威压,不像是多运几次气就能消散的。
说到底,还要看宿无逝的心魔是什么。
夙溪见宿无逝似乎不愿继续这个话题,已到嘴边的话,也吞了回去。
两人来到了云珞殿外,宿无逝朝里头看了一眼,有不少散场之后在云珞殿院子里练剑的女弟子瞧见宿无逝,顿时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脸上露出倾慕又害羞的表情。
“你这些日子就是住在这里的?”
夙溪点头,宿无逝又问:“她们对你好吗?”
夙溪想了想,好算不上,但至少没为难她,故而又点头。
宿无逝有些不开心了:“有师兄对你好吗?”
夙溪又一次凌乱了,这一言不合就吃醋是什么意思?!这些都是妹子啊师兄,如果说因为刘子倾不开心,夙溪还能理解,但因为这些女弟子就摆出一副等人来哄的表情,夙溪觉得压力很大。
怎么办?
夙溪左右看了两眼,在心底无奈地摊手,道:“师兄最好。”
宿无逝心情舒畅了,夙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总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很难熬,宿无逝好像对她产生了什么别样的情愫,而且这情愫很不妙。
夙溪脚下一顿,她怎么有种看破真相的感觉?!宿无逝该不会是真的喜欢她吧?!
不不不,他都没说喜欢她,她自己在这儿瞎猜,到时候脑子一热说出什么拒绝的话,结果对方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单纯地看她从师弟变成了师妹想要更加小心照顾她而已,那夙溪就可以直接去死了。
毕竟在这个世上,没什么比在宿无逝面前丢脸让她更难堪的。
子英和子霖也看见了夙溪与宿无逝,两人手上还拿着练习的木剑,笑嘻嘻地就从里头走了出来,那一众只敢看,不敢靠近的女弟子无比羡慕。早知道以前就和夙溪搞好关系了,这样也能离旁边的男子近一些,说不定凑近看,那人长得更好看呢!
子英道:“此番下山,我与子霖子楠两位师妹,就靠师叔祖多多照顾了。”
夙溪有些无语这个称呼。
子霖从子英身后探出头来,朝宿无逝看了好几眼,直至宿无逝与她对上目光,颔首一笑后,子霖蹭的一下脸红,结结巴巴道:“师……师叔祖好!”
宿无逝笑意更浓,温润道:“派中女弟子不多,两位也是佼佼者,等到了鸾鸣山切不可再这么害羞了。”
子霖听见对方夸自己是女弟子中的佼佼者,顿时心花怒放,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夙溪在一旁面色淡漠,心底幽怨地朝宿无逝瞥去,这个没节操的,对自己和对别人的要求要不要这么双标?他可以和子英子霖笑嘻嘻的说话,她不过和刘子倾只是点头之交,还被瞪了一眼呢。
夙溪觉得宿无逝的性格在崩坏,怎么看上去有些伪善的面具在脸上似的。
三日后,二十名弟子收拾好了行囊,一起前往鸾鸣山。
临行前与不少弟子们告别,众弟子们告别完了师兄师姐们,又要告别师叔祖,宿无逝站在最远处,根本不参与这场道别。
翎海派的大门夙溪这是第二次见,上一次来的时候,她差点儿就累死在这里了,当时宿无逝也只有一口气吊着,几个月后,没想到两个人再度生龙活虎,正是要离去了。
夙溪朝站在莲花墩旁的宿无逝看去,他的身前是一条望不到底的阶梯,身后又是簌簌落下的枫树,此刻他一袭仙鹤装,有傲然于世之感,却又显得有些孤独。
夙溪朝他走去,就站在他身旁,看向莲花墩,心里一阵恶寒。
她现在对这东西过敏,当初爬上来的时候若不是心中憋着一口气,她恐怕直接倒在了路中间再也起不来了,届时就是两尸两命,南仪仙人从此后继无人。
见夙溪来了,宿无逝脸上严肃的表情才缓和不少,朝她微微一笑。
告别众人后,大家决定御剑飞行去鸾鸣山。
鸾鸣山位于玄天边缘,据说满山都是毒蛇毒花,山顶却又是各种灵草仙树,更有活了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