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少女似乎猜到了云襄的心思,琴声渐变,似在将自己的来历娓娓道来。云襄立在门外侧耳细听,脸上时而惊讶,时而欣慰,片刻后琴声渺渺逝去,余音却犹在绕梁不绝。
知道琴声终渺,云襄这才迈进后堂,却见后堂空无一人,只余下点点微香。云襄索然四顾,怅然若失。紧随而来的筱伯看看d开的后窗,小声嘀咕道:“先前这屋里抚琴的真是位姑娘?不是夺魂琴?”
云襄点头道:“不错,她就是先前在嵩山之巅,以琴声助天心居前辈力敌魔门四使的那位姑娘。她是尾随寇元杰来此,正好碰上寇元杰要对付咱们,便以琴声假冒夺魂琴,惊走魔门教众,帮了咱们一回。”
筱伯有些惊讶:“公子怎么知道这些?”
云襄叹道:“我是从琴声中听出来的。这位姑娘琴技超绝,用琴声模拟各种场景堪称惟妙惟肖,令人有身临其境之感。她还约我今晚去一处能听到松涛和溪水飞溅的凉亭想见。”说道这他转向罗毅,“不知这附近有没有这样一处地方?”
罗毅想了想,点头道:“那一定是听松亭了,就在这后山山腰。那里不仅能听到山下的松涛声,一旁还有飞溅而下的瀑布,十分幽雅僻静。”
筱伯闻言忙道:“公子别去!这女子来历神秘,突然约公子去如此僻静的地方,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y谋吧?公子千万大意不得。”
云襄微微摇头道:“琴为心声,这位姑娘的琴声纯净清澈,就算在模仿夺魂琴时,也只是其行,未具其神,况且她还救过咱们一回。再说方才亚男是跟那天心居前辈一路,而那位姑娘显然与天心居也有渊源,从她那里,或许可以打听到亚男的下落也说不定。”
筱伯忙道:“我立刻派人去找舒姑娘下落,只要她还在附近,就肯定能找到!”
云襄微微颔首,脸上神情木然。五年多的思恋已深沉如大海,从表情很难再看出心底那汹涌的波涛。
月上中天,银光满地,空中飘荡着微微的花香,四野虫鸣如唱。云襄依约来到后山的听松亭,只见月色下一青衣少女于亭中独坐,神情恬淡静默,似不食人间烟火的林中仙子。
听到云襄的脚步声,她款款站起身来,冲云襄合十一礼:“云公子果然是知音,能听懂我琴声中的邀请,孤身前来赴约。”
虽然与这少女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云襄对她却又完全的信任,所以他才说服了筱伯和罗毅等人,让他独自前来赴约。见少女虽然面对着自己,两眼却一片空茫,对自己视而不见,他不禁问道:“姑娘的眼睛……”
少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我这双眼睛天生失明,对人视而不见,请公子见谅。”
云襄见这少女生得秀美无双,却偏偏是个瞎子,心中不禁有些惋惜。是哦啊女似猜到他的心思,不禁叹道:“名满天下的千门公子襄就在眼前,我却无缘一睹他的风采,也算是人生一大憾事。”
云襄笑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还不知道姑娘的身份来历,不知可否见告?”
少女微微一礼,坦然道:“天心居楚青霞,见过公子襄!”
“原来是天心居楚姑娘!”云襄心中一喜,见凉亭中没有旁人,他不禁有些奇怪,“楚姑娘是一个人来此?”
楚青霞微微笑道:“我虽然双目失明,却能用心去看,所以要去哪里并不需要他人帮忙。”
“用心去看?”云襄有些不解,“用心能看到什么?”
楚青霞笑道:“能看到许多常人用眼睛看不到的东西,比如我能看到三丈外一个树d中,有只小鸟在孵蛋,我还能看到身后的草丛中,有只蟋蟀在产卵;我甚至能看到你心中,埋藏着一种深深的思恋和忧伤。”
云襄心神微震,脸上微微变色。他心中所思所想,就是每日在身边时候的筱伯也未必能看出来,没想到却被一个瞎子看穿。楚青霞似看到了他的震动,在亭中款款坐下,手抚瑶琴淡淡笑道:“云公子,请容青霞献上一曲,希望能化去公子胸中的抑郁和忧伤。”
随着少女十指的跳跃,一个个音符如流水般从弦上汨汨而出,在亭中弥漫开来,将人浸透和包围。云襄在亭中坐下,侧耳聆听着和缓如风的琴声。刚开始听在耳中还只是悦耳的音符,渐渐就觉得身心被琴声完全浸满,心中就如遨游九天一般畅快,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如过眼云烟般在身边飘过,令人既有些惋惜,又有放下千钧重担般的释然。
少时琴声徐徐散去,云襄如释重负地舒了口长气。自舒亚男离去后郁结于心的苦思和懊恼,经琴声的开解和抚慰,已得到极大的舒缓。云襄心中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不禁叹道:“楚姑娘琴技妙绝天下,既能直透入人心,又能像夺魂琴那样以琴为兵,实在令人佩服。”
楚青霞浅浅笑道:“夺魂琴前辈曾与我以琴论交,我曾见识过他的琴剑,所以能勉强模仿其皮毛,不过也只有糊弄一下不通音律的俗人,肯定是骗不过公子耳目的。”
“楚姑娘过谦了。”云襄微微一顿,迟疑道:“楚姑娘深夜邀我来此,大概不知是要我听琴吧?”
楚青霞嫣然笑道:“今日公子当中揭穿魔门天降神火的奥秘,实在令人钦佩。不知公子对魔门与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