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空中突然彤云密布,不一会儿,鹅毛般的大雪簌簌而落。在雪中却有一股奇异的香味,缓缓漾开。这香味十分浓郁,却闻之欲醉,有人惊呼:“是桂香!”
只闻空中突然响起梵唱,有人歌曰:
“月之女神,魂兮归来!
星海浩瀚,岁月穿梭。
人间百世,天上一日。
碧海青天,永无烦愁。”
这歌声用汉文和突厥语反复颂咏,大唐将士目瞪口呆,突厥士兵却纷纷高呼:“月之女神,真的是月之女神!”
唯有阿史烈高声喝道:“噤声!”低问御医:“大汗如何?”
御医为难地道:“大汗这是心疾,触动陈伤,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纵然病好,也要静养一些时日。”
旁边官员惊道:“如此厉害?”大部分人皆注目阿史烈,终于有尊者道:“国不能一日无君。看来烈王爷要暂代可汗之职了。”
阿史烈目中蕴泪,摸向兄长线条刚硬的面容,明明就要垂下泪来,却擦了一把脸,昂首道:“既如此,各军听我号令。”
他望向杜长卿怀抱楚楚,面上伤痛,抑制不住,沉声道:“你们到底谁说了算?”
单君逸神色漠然,他身后却闪出一玄衣男子,扬声道:“当然是我们少主!”
他满面得意之色,道:“杜将军还未知
吧,平卢、范阳、朔方、河西、陇右、北庭、安西、剑南节度使均已起兵,此刻已到长安城下。不然你们失陷突厥多日,纵然杜家不来,将军府早遣人至。皆因他们分身乏术,左右为难!”
他望向单君逸,见他愕然怒视自己,笑道:“少主,老爷子多年筹谋,难道真的只为偏安一隅?杀掉杜长卿,只是为了斩断朝廷最后的势力。如今,有资格和突厥谈判的,只有我们。”
单君逸注视着他,突然笑道:“你好!……………果然不愧是爹的心腹,这样的事,瞒得我紧紧的。”
那人笑道:“老爷子还不都是为了少主?少主雄才大略,英雄盖世,焉能屈居人下?我们还希望能够跟随少主,开创丰功伟业,改换山河!只是希望少主,到时不要忘了小人……………”
单君逸展颜一笑,道:“你如此忠心耿耿,君逸岂是忘恩负义之人?”伸手拍他肩膀,道:“这么多年,先生辛苦了。”
那人大喜过望,道:“未敢言苦………………”突然一声闷哼,栽倒在地,胸口已露出一截剑锋来,他圆睁双目,不甘地手指单君逸,道:“你竟能下此毒手……………我为你单家出生入死,你竟然如此待我?你这样做,对得起单家么?”
只闻单君逸仰天大笑,道:“你怎么忘了,碧血银枪,天下剧毒!”
他瞪着地上之人,道:“我一早就想杀你。雁儿沟之役,你阻我救她,令她始终不肯原谅我。多年来,你一直暗中监视我一举一动,我做什么,都不能尽随我意。纵然坐拥天下,无非就是你们的一个傀儡!”
他笑把头上朝冠挥落,道:“到如今,荣华富贵,无人共享,天下之大,知音已绝。我才知道,原来所失的,竟是一切。”
他一步步走向杜长卿,蹲下身去,慢慢抚上这朝思暮想的容颜,见杜长卿默然注视他,对杜长卿绽开了一个笑容,道:“长卿,我们两个,最后谁也没有得到她。”
他突然抓过杜长卿的手,已将一物塞在他手中,杜长卿定睛一看,却是一块兵符。
他沉声问道:“君逸,你这是何意?”
单君逸笑着站起身来,道:“长卿,我以所辖十几万兵马,托付于你,希望你能及时攻回长安。我爹狼子野心,欺师灭祖,我不能大义灭亲,希望长卿不要手下留情。”
杜长卿顿有所悟,喝道:“君逸!”
果见他狠狠回手一枪,刺向心窝。饶是杜长卿出手得及时,避开了心脉,还是深深扎进前胸。鲜血喷涌而出,杜长卿运指如飞,点住他周身大x,怒道:“糊涂!你莫忘你还是雁门守将,一朝为将,终生报国!”
单君逸张开一双星目,笑道:“所以说我不如你………………”
他已快昏厥过去,勉力向杜长卿手中的楚楚伸出手去,突然振作了精神,笑道:
“麾下看灯,梦里挑剑,忆当年气吞残虏。豪俊气如虹,指定乾坤换。
芳魂已渺,伊人何处?应穷碧落黄泉路。若得重见日,信有三生石。”
他终于昏睡在雪地里,一手心满意足地握住楚楚,嘴角流出一丝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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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缎书,今日始成。
阿史烈与杜长卿并肩而立,同看缎上文章:“…………………突厥愿拥戴大唐君主为天可汗,两国世通友好。”
阿史烈想得一想,道:“本来应求娶大唐公主…………………姐姐可还有姐妹?”
杜长卿摇头,他叹息道:“没有也好。想姐姐定舍不得。”
两军各整军容,挥师起兵,少年已走出几里外,突然勒马,回头急奔。
他喘息着走近杜长卿,笑道:“让我再看姐姐一眼…………………”望见杜长卿怀中人容颜如旧,目中清泪,点点而落。
他重重抽鞭,转身离去,高声用汉文道:“你们放心去,我肯定会把这里安排好。”
楔子
长安城内,战甲生辉。
纵然几十万大军聚集城下,炊烟亦能令天地变,长安城依然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