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瞧见孙县丞刘守备已在那里,见了他起身笑道:“偏你这般忙,四处寻了个遍,寻不着你的影儿,好容易来了,当罚三杯。”还叫着拿大杯来,柴世延推脱不得,被他扯着硬灌了三大杯。
席间不见陈继保儿,便问孙县丞:“客都到了怎不见主家?”
那孙县丞道:“刚后头丫头来请,说二夫人心口疼,大人忙忙的去了。”说着不禁暗笑一声道:“你说奇不奇,那冯娇儿便会唱几个好曲儿,姿色着实寻常些,倒不知怎把陈大人迷的这般,如今都让称一声二夫人了,但能有个头疼脑热,就忙忙的去瞧,偏那位也会恃宠而骄,往常在院中迎来送往,也不见个头疼脑热,怎给咱们大人纳成外室,倒养娇了,成了个病西施。”
柴世延暗道,这冯娇
儿果然好手段,倒是拿住了陈大人,日后若得个子嗣,便老夫人不中意,也得纳进府去,忽想起董二姐,不禁暗道陈继保糊涂,常言道婊,子无情,便这会儿恩爱情浓,不定翻过身就勾搭旁的汉子,有甚真情实意,真纳进府说不准什么样儿。
有心劝他一劝,却想这陈继保虽多抬举自己,为人却有些刚愎自用,听不进人言,自己真劝了他,他听不进还罢了,只怕心里要恼恨自己,自己一番好意若落得这般图什么。
想到此,便歇了心思,与几人吃酒耍乐,足半个时辰,才见陈继保从后头出来,几人都是风月里的能手,如何瞧不出他这一去干了甚事。
孙县丞笑道:“大人佳人在怀虽是乐事,却把我等丢在这边,久候了这半日光景,该着罚酒。”
陈继保倒也不推辞,一气儿吃了三杯儿,便有些醉意,侧头与柴世延道:“这些日子怎不见玉娘妹子来?”
柴世延道:“她有了身子,终日不见出门,前儿又在县外惊了马,命险些没了,唬的什么似的,虽无大碍,郎中说需静养些日子,故未去府上走动。”
柴世延如何不知陈继保既然开口,必是想让玉娘当说客去说服老夫人让冯娇儿进府,虽与陈府沾着亲,这内宅里的事却掺合不得,便先推脱了 。
果然,陈继保听了叹道;“倒是不巧,你也知,老夫人跟玉娘妹妹最是说的来,念叨了好些日子,如今不便,待过了端午,让玉娘妹子来府走动走动才是。”
说话间,吃起酒来,直吃了一日,散时已是掌灯时分,柴世延吃的大醉,给福安扶着进了上房,玉娘见他醉的这般厉害,扶他靠在炕上,使婆子拿了醒酒汤来与他灌下,出去问福安:“在哪里吃的这般醉?”
福安道:“在县衙后小宅里。”
陈玉娘哼了一声:“倒把哪里当成了院中。”
福安一声不敢言语,待玉娘转回来再瞧柴世延,想是醉迷了,在外间便睡着了,忙又唤了婆子进来,扶着他去了里头榻上躺下。
玉娘与他脱了衣裳,见酒气熏天,拿到外间去抖了抖,不妨这一抖倒掉下个东西来,玉娘捡起来,见是一方汗巾子,直瞄见那汗巾子下绣着的字,直觉嗡一下,踉跄着后退一步坐在炕上……
☆、60
玉娘愣愣瞧着那汗巾子,心里一阵阵发紧,按说绣着兰花的汗巾子,也不算多稀奇,只巾角上的兰字她却偏偏识得。
前世自己糊涂,当赵氏是个亲嫂子一般走动,常一处里做活计,赵氏最喜在帕子汗巾子这些物件上绣她的闺名,玉娘还曾问过她:“绣这个作甚?”她道:“做上个记号,若掉在哪里也好寻回来。”
赵氏闺名秀兰,就绣一个兰字,且她没甚耐烦,平日极少做这些针线活计,便耐着性子做来也有些粗糙,故此玉娘想瞧不出都难。
玉娘心里不禁暗骂自己糊涂,做了这么些年夫妻,又经了生死,这厮甚脾性还不知吗,便柴世延赌咒发誓说要改过自新,如何就信了他,况这厮竟是个糊涂没成算的,明明自己一再劝他,却只当了耳旁风一般。
这里用甜言蜜语哄着自己,外头却又与这淫,妇勾搭上了,却又想他哪日从院中回来恼的那样,明知赵氏按着心思害他,如何还凑上去,莫不是活烦了不成,或是自己屈枉了他。
想到此,便唤婆子去外头寻福安来了,自己在明间里候着。
说起来福安之所以替了平安的差事,还有个由头,赶上这两日平安操持他兄弟寿安娶媳妇儿的事,柴世延便准了他几日假,平常出来进去便让福安跟着。
福安先头还欢喜来着,暗道这可是个想不着的好差事,跟着爷各处走动,免不得要得些赏钱好处,便颠儿颠儿的应差事,哪想爷这两日却极少往县外头去,倒是常往当铺子里走动。
福安心觉古怪,待到了当铺,瞧见爷与赵氏那妇人的眉眼儿官司,才知爷哪是来对账,分明是勾搭这妇人来了。
福安心里猜疑,莫不是鬼精的平安知道爷与这妇人勾搭之事,才寻个由头脱身出去,这妇人若是旁人也还罢了,却是府里的大妗子,大娘的亲嫂子,真跟爷勾上,岂不是一桩乱仑的丑事。
若给大娘听见音儿问他,他该如何答应,实话说了,给爷知道,哪有他的好,若打谎瞒着,又如何瞒的过。
如今府里二娘三娘接着没了,虽对外都说是病死的,府里人谁不知其中缘由,那二娘先头病都好了大半,想把她妹子弄来勾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