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功一说:
“我和静有同感。我觉得行成不会告诉警察,至少目前不会。”
哥哥的话让泰辅吃了一惊。“为什么?”
“因为说了百害而无一利。”功一斩钉截铁地说,“行成知道自己的父亲受到警察的怀疑。当然,那家伙想要相信自己的父亲。但是,想要相信和打从心底相信不尽相同。他祈祷他不是犯人,又无法确认这个事实。倘若那本笔记本能够证明父亲无罪,他定然毫不犹豫地j给警察吧。然而,那个并不是这样的证物。特别其中记载着和’户神亭‘的牛r丁盖浇饭一模一样的食谱。这个事实对于一口咬定父亲无罪的行成也相当不利。它证明了政行和’有明‘有着不可割断的关系。”
“那你觉得行成会怎么做?”
“最先想到的是直接向他父亲本人确认。这是最直截了当的方法。”
“但是,户神政行真的会老实招来吗?”
“我觉得恐怕不会,即使对方是自己的儿子,他也不会轻易坦白自己杀人的罪行。行成也不是笨蛋,这些他应该心里有底。不过,看到父亲说谎的话,他会见机行事结束话题,所以他大概会先问问。”
“那家伙有本事看穿谎话吗?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啊。”
听到泰辅这么说,静奈再次反驳道:
“那个人并不是哥哥们所想的公子哥。单纯是个公子哥的话,他就不会让我们这样困扰了。”
“静说得没错。”功一赞同道,“虽然没见过,不过行成是个聪明人。只是越聪明的人越慎重。就算他有自信能够识破父亲的谎言,他也会考虑到万一无法识破的情况。结论就是,他非常有可能回避直接询问父亲这个方法。”
“不问话,他接下来会怎么做?”泰辅问。
“普通人的话会暂时观望一阵,再选一条路吧。不过,我总觉得行成不会这样做。”
“那他会怎么做?”
功一沉默片刻后,俯视着泰辅。
“备用手机在哪?”
“备用的?我拿着。”
功一伸出右手:“先放我这。”
泰辅从身旁放着的腰包中取出手机。这部手机专门是欺诈时使用的。
“拿这个做什么?”泰辅边问边递过手机。
“可能有用。那时就要一决雌雄了。”功一紧紧握住手机。
行成坐在自己房间的桌前。他的眼前摆着一本笔记本。收回停留在上面的目光,他用手指按摩按摩双眼。叹了口气,瘫靠在椅背上。随后一动不动地再次凝视着笔记本。
翻开的页面上记载着炸r饼用的炖煮酱汁的做法。所有的字都是用铅笔一笔一划写上的,旁边还附着画得并不出s的图解。虽然有些难以理解的部分随处可见,然而上面连细小琐碎的步骤也没有省略,详细地一步一步写着。看来这本笔记本并不单单是给厨师本人看的,更是为了传给店的继承者吧。
越是细读这些内容,行成越发觉得浑身j皮疙瘩都竖起般的寒冷。除了牛r丁盖浇饭,上面记载的食谱几乎和“户神亭”的惊人地相似。在这一刻之前,行成都深深相信这些东西全部是“户神亭”的自创。
看完这本笔记本,他实在无法相信“户神亭”,也就是政行,和“有明”这家洋食屋毫无瓜葛。肯定一方抄袭了另一方的食谱。然而,“有明”十四年前就倒闭关门了,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原创的那方是“户神亭”。政行研究出元祖的牛r丁盖浇饭也是在“有明”事件不久后。
行成伸出手,拿起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了起来。今晚,他还滴食未进。因为没有食欲。然而,嗓子却g得要命。
咂摸着和矢崎静奈的对话。和她的对话是行成人生中最糟糕的一段回忆。虽然直到几天前,他还打算向她求婚。
她向自己表露的好感全部都只是演技。受有明这个人所托,为了把这本笔记本藏在户神家才不得已为之的。当然,任务完成后,她就打算从行成眼前消失吧,以远赴加拿大留学为借口。
而且,她会这么做的理由更是将行成彻底击溃。她说“有明”事件的犯人是政行。受害者的孩子们对此似乎深信不疑。
提到那个案件,他想起警察们造访自己家时的情景。他们拿出古老的糖果盒、金表等,其中手表上刻着“有明”等字样。
尽是些行成没见过的东西,政行也如此作答。随后,警察一言不发,他也以为这事就此了结了。
爸爸是强盗杀人犯?不会吧——
令人难以接受的话。然而,关于这本笔记本,他不知该如何解释。况且还有受害者孩子的亲眼目击。
行成心中还有另一个疙瘩。当初本来准备在麻布十番店推出元祖牛r丁盖浇饭,不过后来政行突然态度直转,否决了这个既定的决定。这一切发生在他把从矢崎静奈——也就是当时的高峰佐绪里那儿听到的吃过味道相同的牛r丁盖浇饭转告政行后不久。难道政行害怕今后还会出现察觉到和“有明”的味道相似的人?
头痛欲裂。他合上笔记本,揉了揉太yx。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步一步走上楼的声音。经过行成的房间,在旁边房间的门前停下了脚步。接着,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政行不在家时,他房间的门总是锁着。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后,一切又重归寂静。
行成的心剧烈地动摇着。
与其独自烦恼不如直接质问政行本人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