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是通过还是不通过,经过了一个月的行程,大家都要采购一些个人用品,所以给姑娘们的这几天修整时间倒是蛮有人性的。
在南县的地界上当然就不用住驿站了,而是住设施更好的客栈,官府包下了南县大概一半的客栈专门提供给北上的采选人员食宿,直接导致这段时间里南县的客栈住宿价格直线上涨。
不过由于每年都是这样,所以商旅和百姓们早就习以为常,客栈老板当然是笑得最开心的。
由于一个客栈最少要住进两只采选的队伍,规模大一点的客栈入住的人数更多,而这些队伍多少都会有官差护送,所以也使得南县的官差密度大为提高,宵小遁迹,社会治安好了不少。
余元县的队伍由于人数少,最好分配,直接就给送到了一座在整个南县都算得上的大客栈里,客栈老板问了一下人数,叫来一个伙计把姑娘们给引到了后面一个僻静的院子里,一个姑娘一间房间,全部都住进去,刚刚好。
如熙问了一下伙计才知道,这个客栈还住了一只从荣州来的队伍,几十号人占去了客栈大半的房间,亏得她们这支队伍人数少,而且来得还算早,要是等到明后天,北上的队伍陆续到齐,那时候说不定人数比较多的队伍只能分成好几批分散到不同的客栈里。
如熙又问了一下南县的市场和商店街的位置,打赏了伙计几枚铜钱,然后让他送一桶热水来她要洗澡。
这一个月她洗澡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人数多时间紧,不可能所有人每天都能洗澡,只能大家轮流来,几天才能洗一次,她已经快要抓狂了。
伙计得了赏钱,动作自然快,如熙才刚刚收拾好她的换洗衣服,伙计就提着热水在外面敲门。
浴桶就在房间一角,外面有一块木屏风遮挡,与房门和窗户形成一个死角,大可不必担心洗得正舒服的时候春光外泄。
舒舒服服洗去一路风尘,如熙抱着一盆这一路换下来嫡缓竺娲蛩洗衣,到了那里才发现姑娘们都在那里忙着呢。
“如熙,你才来呢,我们都快洗完了。”刘兰看到如熙,向旁边挪了挪,空出了井边的位置给她。
“那不正好,我一个人慢慢洗。”如熙笑着放下怀里的木盆,甩了甩手,衣服再多也没这个盆子重。
“哎,你头发怎么湿的?沐浴过了?”
“嗯,再不洗我都要臭掉了,上一次洗澡还是四天前的事。”
“哎呀,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就是比我们爱干净。”旁边有别的姑娘c嘴,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调侃。
“爱干净才好呢,爱干净才能少生病,我们出门在外,没有长辈们在身边提醒,只能自己多注意着点。”说着,如熙撸起袖子,开始打水泡湿衣服。
“这话说得到是在理,如熙终究是照顾自己生病的母亲好几年的人,在这方面咱们这么多人还真就比不上她。”
姑娘们一阵嘻嘻哈哈,这一个月同吃同住,对同伴的家庭情况也都有了一些了解,对于如熙她们既是同情也是佩服,照顾一个重病的病人并不是件容易轻松的事。
别的姑娘陆续洗完衣物就回房了,如熙下来的晚,要是等她洗完她那一大盆衣物天都黑了,于是刘兰和那几个这一路与如熙同车的女孩就一起来帮忙,这才赶在天黑之前回了房间。
在房里一角拉根绳,把湿衣服挂在上面滴水,出门在外就是不是如在家里方便。
一切收拾好,如熙觉得身上冷,于是打开包袱想加件衣服然后下去吃晚饭,在把翻乱的衣服重新整理好准备打上包袱的时候,从一件棉袄里掉出来一个鼓鼓的大钱袋,拿在手上掂了掂,分量还不轻。
如熙觉得奇怪,她对这个绣着福字的黄色钱袋没有印象,她身上的钱除了大娘给她的那一千两银票,就只有一些散碎银钱,那是给她路上用的零花钱。
如熙打开钱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除了一堆碎银之外,还有一块祥云锁样式的青白玉颈饰。
如熙认得那玉饰,是三娘一直贴身戴着的,在玉的背面还刻有三娘的闺名:宛秋。
那么……
如熙又检查手中的钱袋,在袋口内侧的褶皱里找到了一个黑色的“欧阳”。
果然,这袋银钱和那玉饰是三娘放进来的。三娘舍不得女儿离她远行,将这玉佩偷偷的藏在如熙的包袱里,也是希望那玉佩能够代替自己长伴在女儿的身边。
而这些碎银……
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大娘虽然把三房的例银标准提高到与大房一样,但如熙每月都要拿一大半用来购买药材和医书,所以每月剩不到多少钱,这四十多两碎银看着不多,可其实已经是三娘所有的积蓄了。
三娘把手上所余的钱全部悄悄的塞进了如熙的包袱里时肯定想着反正自己也活不长了,留着钱没用,不如让女儿带在身上傍身。
这个衣物包袱里大部分的新衣服是大娘给收拾的,少部分是如熙自己的旧衣,冬衣放在最下层,如果不是如熙觉得冷想加件衣服,还根本发现不了这衣服里面有银子和玉佩的事。
如熙手里抓着钱袋趴在枕头上痛哭,既是为三娘,也是为如熙,更是为了她的真身许愿和许愿的亲生父母。
不论时空怎么转变,父母对孩子的爱永恒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