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碗中冰块“喀嚓”一声碎了,从碗中激s而出,扑向留石公脸庞。留石公大
嘴一张,散开的碎块倏地聚收口中,“咯吱”“咯吱”嚼动起来。
留石公一边口中嚼动,一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热天嚼冰,正可一消胸中
火气,痛快!
痛快!“
左小琼笑道:“贵教一团热火,为天下世人而着,消去了岂不可惜?!”一
语既出,留石公脸色大变,四下里人群耸动,随即鸦雀无声。灰袍老者颤声道:
“留石公……你……你当真是拜火教中人?”
拜火教又名摩尼教,福建路称其为明教。唐时由波斯传入中土,北朝(北宋)
年间曾起兵造反,朝廷称其为魔教,数百年间从未中断过通缉追捕。我听师尊说
过,拜火教自称扶危济困,“一团光明火,为天下世人而着”,但因不容於世,
行事甚为诡秘。传言纷杂,久而久之,寻常人闻之色变,难怪那灰袍老者如此害
怕。
留石公傲然道:“正是!”向左小琼注目良久,厉声道:“你是何人?!怎
识得我的来历?!”
左小琼道:“贵教张三枪你认得么?去年他曾上灵河向我师尊求教。”环目
四顾,笑道:“我以为你们是一路的,这下子可鲁莽啦。”
留石公缓容道:“张右使正是家师。原来你是御剑门下,怪不得,怪不得!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功力!”随即又打眼向我望来。
我朗声道:“在下神龙门弟子!”心想如今师门离散,我若不亮出神龙门的
名号,在江湖人眼里我们神龙门岂不渐渐消失了?
留石公道:“我见铁索断痕剑力非同寻常,特此跟了过来,原来是御剑门和
神龙门弟子在此,在下可来得多余了!”
灰袍老者忙跪下道:“多谢留石公热心相助!”又向四周道:“大家听着,
平日里留石公多次救护咱们,今日之事,绝不可外传!”
四周船上人齐声应道:“是!”
留石公淡然凝视灰袍老者,道:“九叔,你为何下跪?怕我日后会加害你们
么?我平日帮助你们,只是出於我教扶危助困之宗旨,可没别的意图!”
灰袍老者连连点头道:“是,是!”
留石公不再多说,叹了声:“告辞!”飞身上岸,忽回过头对我说:“在下
获知全真教欲对你们神龙门不利,可得小心了!”
我张口欲言,留石公的身影倏忽间已去得远了。
灰袍老者朗声道:“大夥这便散了吧!”众人听命,各自散去。船娘将双橹
摇得几下,手儿放慢,忽停在那儿,我心下一阵狂跳。
船娘侧身望来,道:“爹爹!我走啦!”眼波陡然凝注於我脸上,深深一望,
又道:“两位……道爷,小女子多承……多承关照,这便告辞了!”
我一呆,我甚至连她的名儿都不知道,往后向哪寻她?见船娘眼儿低垂,彷
佛在寻思还
有何话说,一会却缓缓转过头去,摇动双橹,耳边的一束发丝,似乎诉说着
未尽之意,向后一飘一飘。
湖中只剩我、左小琼和灰袍老者,几人重又坐下。我见灰袍老者欲言又止的
神情,忽然想到,船娘虽去,却可探知老者的居处,便也能找到船娘了,心下登
时一松,笑道:“老大爷,怎么了?有事请直说。”
灰袍老者低声道:“我见两位法力高强,本不该多嘴,只是……只是如今那
全真教在临安城势力极盛,两位千万避着他们些才是。”
我正欲探听全真教情况,忙道:“哦?全真教本属北方教派,为何却在临安
城有如此势力?”
灰袍老者叹道:“朝廷历来崇道,临安城原有五大道观:供奉真武帝君的佑
圣观,供奉五福太乙神的西太乙宫、供奉五祖的栖霞观、供奉元始天尊的宗阳宫
和传习五雷法的d霄宫。
不知为何,原属金丹南宗的栖霞观近来入住许多北方来的全真道士。这全真
道士颇得皇上信用,出入则车马横行,与百官争道,寻常百姓更是不敢招惹他们。
又有传言道全真教在北方蒙古领地内势达宫廷,不受官府约束,许多闲官巨富担
心有朝一日蒙古南侵,遂纷纷尊奉全真教,一时间栖霞观香火鼎盛,全真教在临
安城更是大名鼎鼎、无人不知了。“
顿了顿,低声道:“栖霞观里头只怕已有数百名全真道士了。”
我暗暗吃惊,虽知全真教在临安城有巢x,却没想到他们有如此强大的势力。
数百名道士中不知像云真子、陆志静那般精通法术的会有多少?万一师姐、师嫂
她们被擒,要想救出来可难上添难了,於是问道:“老大爷,你如何知道得这般
仔细?”
灰袍老者道:“全真教需用之物,多由小老儿一家子运送至观内。”
我心中一动,问道:“老大爷定非无名之辈,请问如何称呼?”
灰袍老者呵呵笑道:“叫我‘西湖阿九’便可,或在西湖上称一声‘独臂九
叔’,众人便知找的是小老儿。”
我笑道:“原来是九叔,失敬!失敬!”心里已打定主意先到栖霞观走一躺。
当下不也不多说什么。
问过九叔的居处后,我和左小琼辞别上岸。向路人打听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