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他躲躲闪闪进了大厅,我在外边候了一会儿,再从窗口张望,厅中却空无
一人!我暗暗奇怪,摸进厅中,细听之下,厅壁内似乎有什么机括声响,我知道
这厅中定是有秘道机关,在那琢磨半天,却毫无所获,一直等到五更左右,他才
出来——原来,秘道机关设在厅角一个木像处!”
我心道:“木像?是那座怒目僧像吗?贾似道对怒目僧像真有偏好啊,记得
东府偷观贾妃那处也是怒目僧像,此地秘室机关亦然。”
“知道了这个机关,我次夜又去,依前夜看到的法子转动木像机关进入秘道
中,却怎么也打不开里头木门,无法瞧个究竟,试了几回,才知秘室受五行木术
封闭,非同寻常,要闯进去,除非大张旗鼓破门而入,那样一来,贾似道不免察
觉,我怕万一里头没寻见渡劫石,影响本门往后的搜石大计,也不敢擅自作主,
故此去信呈告仙使。”
齐潘与连护法听了,均不由“哼”了一声,显然对王玉儿隐瞒内情,不作商
量,迳直讨好上面之举,极是不满。
连护法道:“难怪我等费尽心思,搜遍四处,空劳无获,贾府竟然有此秘室
在,那么,渡劫石多半在里头!”
“你们几人,除了秘室,确定已搜遍贾府了?”
“是!”这时齐管家、连护法、王玉儿齐声应道,语气肯定。
“那么好,我给你们引见本门尊贵的圣女,有她老人家亲临,一切将迎刃而
解!你们进入秘室后需细加搜寻,这次哪怕将地面掀翻,也要把渡劫石找到!此
事成功,我为你们每人记上一大功!”
“是——啊!她……她竟是本门圣女?”
“圣女恕罪!属下等委实不知,适才有失礼敬了!”
连护法几人纷纷惊声告罪,跪膝之声次第响起。我适才一直暗暗奇怪,大夫
人说的是‘两位仙姑’,怎地除了那位仙使,另一人始终没开口说半句话,几乎
同不存在一般?我没瞧见倒也罢了,怎地连护扶三人也是视而不见?好奇之下,
终于舍弃了“守望”,移身寻找能瞧见“圣女”的孔d。
换了个d口,张目一瞧,心道:“啊!竟然是她!”
原来一女竟是我在宗阳宫曾见过一面的张幼玉?我心上一跳,忽听一个清冷
孤傲的声音道:“罢了,不知者不罪,都起身罢!本尊初次出关行走,也没让幼
玉多嘴,你们不识本尊,原也难怪!”
一听这声音,我脑门一晕,登时迷迷糊糊,两目酸涩,几欲昏倒!
她……她怎么这般语声口气?
我哆哆嗦嗦地摸索,寻到那声音对面一处不规则的孔d,凑目一张,泪眼模
糊,什么也望不清,我竭力忍住酸涩,以手拭泪,晶莹闪动的泪花中,盈盈浮现
一个看似眼熟、却全然陌生的仙容玉貌。
她明眸直视,宝像庄严,目空一切,容色之傲,几欲让人顶礼膜拜,哭泣磕
头,然而,然而……那是何等让人迷狂的美丽呀!
近似透明的玉色容肌全无瑕疵,冰肌雪光宛若有仙气萦绕,若仅如此倒也罢
了,为何她眼角还挂着凝固般抹不去的淡淡忧伤?让人一见心碎欲裂,痛楚中燃
起疯狂的冲动。
——此生供你驱策又如何?只要能随侍你一身圣洁的白衣。
——此生为你拼却性命又如何!只要能抹去你眼底的轻伤。
自她开口说话的那一刻起,一股无名的气息向四周蔓延扩张,连地底之下也
未能幸免,这气息、这气息——如水一般柔和,却沛然无法相抗,也不愿相抗,
那无形的威压之中有种令人心醉感恩的甘美。
——师姐!你怎会是这个样子的?
我心底有无法形容的恐惧,万般滋味涌上心头。难怪了,青阳气淡得几乎难
以察觉,在那般沛然的元气中,你的青阳气,怕只占了微渺的一点吧?难怪了,
适才感觉不到半点你的气息,只要你愿意,你就可以近似不存在吧?而此刻,你
却如此强大地存在着!几乎布满所有地方,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师姐,这样……这样的你真是令我很害怕呀!
我千般想,万般想,却从未想过师姐是此刻这般模样。那种天地旋转的感觉
让我无法承认眼前的真实,或许,这又是在一场梦中?
然而头顶的声音犹历历在耳,那应是“仙使”的张幼玉道:“王玉儿心思机
敏,本使先为你记上一功,若真找到渡劫石,再报头功!齐——奔走递告,潜伏
数年,也算有点苦劳。
只有你,云中护法,你本是三人中职位最高的一个,进府多日毫无建树,‘
碧落花魂’之事未彻底查清之前,你尚且不能全脱嫌疑。本使暂且先不降罚,望
你警心办事,能将功补过!“
三人道:“多谢仙使垂训!”
片刻,只听连护法颤声问道:“仙使,不知……不知樵儿在总坛可好?”
“仙使”张幼玉冷声道:“樵儿是你能唤的吗,他如今为本门‘玉童’人选,
位分尊贵,你岂可无礼,直唤名姓?”
连护法应道:“是,属下糊涂!”声气中却喜气难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