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吾。
“就按着她说的颜色,去取一盒来。”
香川微微扬起下巴,不怒自威的神态,令那店主有些瑟缩。
“抱歉啊,这位小姐,您说的那颜色,小店只进了一盒,早些日子,被……被一位……公子,给订走了,小的连预付金都收下了……这……”
朵澜听懂了,便去拽拽香川的衣袖,“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们走吧。”
他虽不悦,毕竟有先来后到之分,不愿仗势欺人,只好一点下颌,“再去别处转转。”
说完,朵澜冲那店主一笑,抬脚欲走。
被那风华无限的笑容晃得眼前一亮,店主呵呵傻笑了几声,再往店门口一打量来人,惊奇道:“这位公子来了!真是巧啊……”
私心里,这年轻店主,还是巴望着,将这一盒难得的精品胭脂,卖给眼前这位娇娇柔柔的大小姐。
三人伴着那呼喊,齐齐往门口望去。
来人高瘦,却不羸弱,这初冬的日子,倒也不畏寒,一袭白色长袍,上面半分灰尘泥土也无,看得出,这人极爱干净。
顺着衣角往上细看,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即使是面无表情,依然透着从骨子里渗出来的拒人千里之外。
一撩衣摆,这男人走进来,皱着眉,似乎对狭小的空间有些不悦。
而最让人吃惊的是,如此年轻如此郎艳独绝的男人,居然……
早生华发?!
那白灿灿的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冬日的午后阳光,肆意地照耀着那一头银丝,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第五鹤?”
朵澜捂着嘴,险些脱口而出。
她还记得月黑风高的晚上,被他狠狠抵在树干上,强取豪夺,炽热的吻落在腮边,呼吸浓重。
调笑的狐狸眼,情潮涌动,唤她做“澜儿”。
温情仿若昨日,只是如今有些物是人非。
此刻面前的男人,白衣白发,衣发皆飘逸胜雪。
那样触目惊心的白,不仅不令人扼腕惋惜,反而有种遗世独立的风姿。
这些,都不惊奇,这样的fēng_liú叶朵澜是识得的,只是……
他眼中,闪动着一种似琉璃般的光芒,冷冷一扫,就令人遍体生寒。
“我要的东西呢?”
声音低沉,第五鹤向店家大步走去。
那稍显凌厉的眼神毫不迟疑地投向店家身前堆放的一排胭脂水粉,却是对身边的三个人,看也未看。
“在这、这呢……”
店家小心翼翼地双手捧上一个小小的锦盒,第五鹤从鼻孔中哼了一声,从袖中抛出一小锭银子。
原来第五鹤没有死!
朵澜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她不信世上竟有如此想象的人。
可是他那满头白发该如何解释?
可是他对她的陌生反应,又该如何解释?
她握紧拳,眼看第五鹤拿了东西就要走出铺子,刚要上前,一旁的香川察觉到她的异动,飞快地扣住她的手腕内侧。
传音入密,香川的声音淡淡,“他不愿应声,想必是有自己的原因。”
脚下的步子顿时一滞,她收回迷茫疑惑的探寻眼光,垂下眼睑,敛去自己明显已然动容的神色。
想起那个狂乱奔命的雨夜,和那群有备而来的虎卫军,她终于有些理清了头绪。
能直接调动皇族近侍的人,除了当今天子,怕就只有太子东宫。
第五鹤深得皇帝的喜爱,废长立幼虽不合礼制,但自古到今并非没有过先例。
当朝太子,当真是要弑手足,保帝位么?
想起这一层,叶朵澜蓦地打了个哆嗦。
无情最是帝王家,为了那权势与皇位,亲情骨肉又算得了什么。
香川和寒烟,俱是拧着英眉,相互对视一眼,眼中含着深深的疑问。
窗外白雪纷飞,冬日本就是梅花绽放争艳的时节,满树腊梅在飞雪中尽情怒放。
初冬的夜晚,外面已经极其寒冷,效商县的客栈里,朵澜却被屋里热烘烘的暖炉熏得有些心烦意乱。
晚饭后,香川和寒烟像是商量好了什么,交代了几句,便急匆匆地出门了,只是叮嘱她不要乱走。
“这是做什么去了呢?”
她站在窗前,天早已黑了,却不愿意点上烛灯,只是呆呆看着客栈院落里栽种的一丛丛腊梅,喃喃自语。
只是陪她游山玩水,这理由为免有些太自不量力,汲家的三兄弟,哪个是吃素的。
闲逛了一天,虽然心里疑惑种种,但也身上乏了,朵澜脱了衣躺在床上。
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这味道甚是怪异,浓郁的香味里还混着淡淡的山茄花的味道。
迷香?!
这山茄花虽然长得艳丽多姿,可是若把它的花瓣烘干后研成粉末,就成了极佳的mí_yào,可以叫中毒者浑身乏力,昏昏欲睡,四个时辰之内任人宰割。
浑身一惊,难道是有人要杀她?或是寒烟香川?
朵澜轻轻起身,只穿着贴身衣物,不敢点灯细看,只得蹑手蹑脚地往窗根溜去。
有人影掠过窗外,似乎并未多做停留,又到了隔壁房间的门外。
她侧耳细听,有个低沉的声音低低说道:“师兄,就是这间了,两边的客房我都已经用了药,不怕有人来坏我们好事。”
另一个也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是小心行事吧,这可算你我二人为小师妹唯一能做的了。”
朵澜心中一动,似乎松了口气,原来来人并非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