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跟你无干,知道得太多对你没有好处!记住,以后莫想着只顾捞钱,你若对山寨真有好处,山寨自然不会亏待你!”王伦望着施恩道。
“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多嘴了,多嘴了!”施恩点头如啄米,此时发现王伦没有杀自己的意思,心思不禁又多了起来,想当初在孟州时就被此人威逼利诱,不想此时穿上官皮,以为可以耀武扬威了,哪知还是此人手上一道菜,心中不禁沮丧起来。
说来王伦见识的人多了,倒也渐渐有些心得,此时施恩的反应落在王伦眼中,顿时生出一丝警觉来。
此人跟山寨向来不是一路人,更谈不上半丝情义,靠他自觉在官府卧底,无疑是痴人说梦,此时控制这厮的法门无疑是“胁迫”二字,但长此以往,此人必会反水,因为一辈子生活在威胁中,是个人都会崩溃,反噬的种子只怕此时便已经在他心中种下。
要杀他易如反掌,但要控制他,却不是那么简单。
“你说高俅这厮的心腹大患是甚么?”王伦这时忽然问起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来。
施恩虽不解其意,还是答道:“恕小人斗胆,只怕便是贵寨梁山泊,以及王首领你本人!”
“你说得对,他昔日所谋害之人都在我梁山泊,他恨我入骨不难理解!可他如今看着我梁山泊发展壮大,虽然深恶痛绝,可问题是,堂堂三衙太尉,赵官家的心腹管军大臣,他对我们梁山泊有办法吗?”王伦望着施恩又问道。
施恩苦笑一声,摇头道:“没有办法!”
王伦闻言亦笑,道:“那就表示我们日后打交道的时间也不会短!施恩,你是个明白人,你说我是那过河拆桥、杀鸡取卵之人,还是希望你在朝廷这条道上走的远一些?”
“王首领高瞻远瞩,要是杀鸡取卵之人,我施恩只怕到不了这舟船之上,估计王首领也不会有雅兴夜游月湖了!”施恩自嘲一笑。
“你知道便好!”王伦笑了笑,道:“当初你我在孟州一起做的那件事,你说我事后反悔过没有?”
“这……”施恩一想,王伦当时虽然花了天价一万贯钱买出徐宁,但事后从来没找过自己麻烦,由不得他不心服口服,只听施恩回道:“这笔买卖,却是小人这辈子在孟州做过最大、也是最愉快的一件买卖!”
王伦见说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望着四周上下起伏的月湖之水,自言自语道:“这买卖继续做下去岂不更妙!”
施恩望王伦看了半晌,心中不禁有些激动。对方明明强势,却又肯留一条道给自己走,施恩焉能不喜,他怕就怕王伦仗势欺人便把自己当做奴仆使唤,将自己吃干榨尽,那自己做得再高的官儿,岂不也是了无生趣?
“王首领是老主顾了,小人焉敢不应?但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王首领莫要客气!”
“好啊!眼下便有一件要紧事,听闻明州官方船场规模不小,我欲采购一批千料之上的海舟,都要现货,不知你可有门路?”王伦回头道。
“甚么时候要船?要多少只?”施恩到底有件官皮在身,浑然不觉此事棘手,只是舔了舔嘴唇道。
见他心甘情愿的咬钩了,王伦面带欣然的背靠在船身之上,他心中十二分明白,眼前这个人丝毫没有情谊可言,那么唯一可以套牢他的手段便是“利益”二字,让他食髓知味的成为自己暗藏在朝廷的“深海”,而不是一个随时可能在强压下被触发的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