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天下，反而撇了我，独自离去？”

北辰珏的面容有一瞬间怔愣。

……为何？

脚下仿佛步步生莲，她拂去睫上雪花，在北辰珏面前站定，双眸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腰间短剑：“殿下，这鱼肠剑，当初送了我，就如同覆出的水，再不能要回了。”

“还给我……可好？”

那是殿下给她的定情信物，那时她醒来发现失了鱼肠剑，谁知是怎样绝望的心情？

北辰珏转眸看向她，默然解下腰间剑鞘，放到她手中。

芊芊得了鱼肠剑，倏地倚在他怀里，莲臂自他腋下穿过揽住他的肩：“殿下，无论你意图宏图霸业，还是袖手天下，天涯海角相随去，我绝不落后。你……逃不掉。现在我来找你了，可不要再丢下我了。”

北辰珏张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抬起的双手终是落在她肩上。

芊芊听着他胸腔中有力的心跳，粉脸晕红。

原来，他当时用白露珠消除她记忆之时，却得久不出世的青魄珠、虹灵珠暗中捣鬼，把一切西门晏的影像，都替换成了北辰珏。

两人的白衣，也在雪天中融为一体。

拂去衣上雪花，并肩看天地浩大。

黑衣风华、红衣无颜、黄衣杏儿、蓝衣明月、青衣如沫，五女在不远处，无不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我们只愿你安好——

公子，郎君、主人，少年，夫君。

虽有六女陪伴，但北辰珏对芊芊的感情早已不在，始终哀莫大于心死，前尘往事虽已冰封，偶然浮上心头，亦难以忘怀。

恬影望他珍重，可有时世事实在难料，不是么。

他不自杀，却会有人来杀他，他神志恍惚，自然抵敌不过。

在一个风日晴和的日头，他唤来了芊芊独处，指尖一伸，轻触在她眉心。

一时间，满室生辉，光幻陆离。

真正记忆回到脑海，芊芊早已泪流满面，她咬了咬唇，持鱼肠剑在手，下一秒，已经抵在北辰珏胸口。

北辰珏笑容寡淡，吐字如冰：“吾为汝敌，动手啊——”

芊芊的手在颤抖，听他容颜清冷、语气恶劣地道：“吾是故意玩弄你的，爱上了仇人的感觉，好玩么。”

芊芊心下一横，向前用了力。

就在这一刻，异变抖生——

天地万物皆静默。

北辰珏维持着冷若冰霜的神情；芊芊的泪水浮在空中，维持着轻咬下唇的姿势，复杂的感情凝滞在眸中；房门打开，杏儿的手凝固在门沿，张口欲喊，风华的手凝固在鞭柄，无颜抢身而入，前伸的藕臂固定在空中，君明月眉尖若蹙、凌厉之色凝聚在眼底，如沫立在门外、瞳孔收缩。

鲤鱼摆尾越出清澈溪水，定在水面之上，无数晶莹剔透的小水珠分散在它周身；

瀑布的水飞流直下，不淌不流；

蒲公英的种子飘出母体，静止不动；

远在几亿光年之外的云端上，那里空空荡荡、混混沌沌，一片荒芜。

有神祗在说话：“这场赌约，是他胜了。”

天道默然回应：“是。”

神祗：“那么，吾干任何事，汝都不会干涉了，对罢？”

天道：“对。”

神祗低笑：“好，汝只看着便好，毋再拦吾。”

“与其令他经历苦痛而成长，不如令他永远纯真至善、天真无邪……”

话毕，神祗白皙晶莹的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