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故来得太过突然,甚至连林茂繁都一时愕然,随后便又是一声清远的鹤唳。
林茂繁身后那名叫江离的心腹瞬间神色大变,惊呼道:“青剑门!”
“青剑门的人怎么会在此处?”林茂繁惊道,“这般汹涌的剑意,至少也是分神以上的大能!”
方才殷承宇那一下,已经让他们或多或少受了点伤,若是眼下出手之人当真是青剑门的哪位长老,只怕他们根本就没有半点胜算!
林茂繁犹不甘心地看了林修然一眼,还想再聚气对林修然最后一击。不过还不等他动手,便有一道剑气横在了林修然的面前,凝结成了一堵气墙,将林修然护在了里面。
他那几个属下有些慌乱起来,但林茂繁却看出了些异常,带着众人后退了一步,朗声道:“不知是青剑门哪位前辈莅临?晚辈乃西河林氏中人,家中子侄顽劣,教训的动静大了些,怕是让前辈误会了。”
江离听他这般说话,差点惊出一身汗来,失声道:“尊上!”
林茂繁却不为所动,转身继续扬声道:“来都来了,不知前辈可愿拨冗一见?”
林中又是一道凛冽剑气铺陈过来,但林茂繁此番却有了准备,掐诀护住身形,待剑气过后,嘴角才又挑起满是嘲讽的笑意:“虚张声势。”
“教训子侄?”林茂繁只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冷笑,“我东海柳家的外甥,何时轮到你这杂种教训了?”
不知何时,林修然身旁已经多出了一个人来,一身墨色长袍,上面绣着水波形状的暗纹,如瀑长发披散在身后,手中一柄折扇,虽说外表看上去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但浑身上下,却透着股肃杀的寒意来。
正是柳庭芝。
林茂繁神色大变,知道自己再无下手的机会,便也不再多言,当机立断便咬破了食指,指尖翻飞,迅速结成了个阵法,一股霸道的黑sè_mó气迅速席卷至半空,飞沙走石旌天蔽日,将刚染红了半边天空的朝霞给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等到尘埃落定之后,林茂繁和他那几个随从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地上横着的几句尸体。
柳庭芝半蹲下身子,将林修然给扶了起来,伸手搭了脉,取出粒丹药喂他吃了下去:“受伤不轻,只怕要多调养写日子。”
林中一阵窸窣,又走出个人来,林修然定睛一看,竟然是云琅。想来方才林中那一剑便是云琅所出,只是不知她为何会在此处。
云琅上前了两步,距离柳庭芝隔了大约十步左右,拱手见礼道:“在下青剑门云琅,前日接到殷道友求援,奉师命前来襄助,不知前辈是……”
柳庭芝扭头打量了她两眼,点了点头道:“我是修然的舅舅。”
云琅当即了然道:“见过柳前辈。”
她身后跟着只一人多高的仙鹤,很是闲适地低头梳理着身上的羽毛,云琅走到林飞墨身旁探了探他的鼻息,随后掰开嘴塞了粒丹药进去,待林飞墨醒过来之后,便将他扔去了仙鹤背上。
林修然五脏六腑都伤得不轻,柳庭芝盯着他先服下了些疗伤的丹药,又替他梳理了体内错乱的经脉和灵气,这才腾出空来问她:“你师父就派了你一个人过来?”
“殷道友传信在下时,并未提及有人追杀,是以师尊并未多派人手,只是没想到……”云琅摇了摇头道,“正好撞上这一幕。”
林修然缓了许久,脑子才终于清醒过来,勉力支撑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便想往悬崖边过去,柳庭芝连忙拦住了他,林修然张了张嘴,双眼连焦距都已经快散了开去,狼狈得很。
“师兄……师兄掉下去了。”林修然眼角都红了,但却强忍着,没有掉下半滴泪来。
“修然莫急,阿舅替你去寻。”柳庭芝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权做安抚,林修然见他应承了下来,终于放下了心,压力骤然松懈之后,只觉得眼前一花,整个人都昏睡了过去。
柳庭芝自然是懂他说的意思,但是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林修然,还是先将他带去了衢州,交到了临淮林氏的人手上,云琅也同他一道将林飞墨给送了过去,等到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柳庭芝才又重新去了那片山林之中。
林修然受伤严重昏迷不醒,虽说方才柳庭芝已经用丹药护住了他心脉,但他情况还是不容乐观,眼下这样子也不好直接送去临淮,一来是还需静养不能随意搬动,二来也是林氏本就已经人心惶惶,若是就这般狼狈地去了,更是不好安定人心。
天亮之后找起人来自是容易了许多,但柳庭芝来来去去整整找了三遍,甚至都潜入水下仔细搜寻了一番,却始终没有找到殷承宇的踪迹。身为金丹修士,殷承宇肯定是不会因为从悬崖掉进水里而被淹死,但殷承宇落水之前还被林茂繁等人重伤,若是这样……倒也确实有可能会出现意外。
但不管怎样,都应该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才对,柳庭芝连上下游数十里的地方都逐一筛查过了一遍,竟然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仿佛殷承宇根本就没有从此处经过一般。
柳庭芝放心不下,还疑心是自己疏漏了什么地方,又怕找不到殷承宇的话,等林修然醒来之后不好交代,便干脆添油加醋地找到了林氏的人,说殷承宇是林家将来的当家主母,被林茂繁袭击落水之后没了下落。听闻主母遇险,林家的人不敢怠慢,又从临淮调集了人手过来,一群人沿着整片山林水流一连搜寻了好几日,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