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防卫等级在海妖进去后就被马西亚挑到了最高等，却没想到竟受不住厄尔随手一击，虽然厄尔很快安静如鸡，仿佛并没有发现被他捶出的裂纹，也仿佛并没有任何越狱的迹象，但是马西亚却不敢盲目乐观。

很明显，牢房是困不住这只海妖的。

如果海妖真想越狱，怕是不到片刻就能将地牢拆毁破门而出。

只是不知为何海妖并无动静。

马西亚心中沉甸甸的，越是思索，越是觉得这只海妖的疑点越多，马西亚之前只是有些怀疑，现在却基本已经将他当做那个在学院不断杀人的犯人。

这么一想，马西亚顿时就有点待不住了。

之前马西亚和副校长讨论的时候，也曾提到过这只海妖可疑，但是他当时只是随口一说，塔姆安副校长也同样没有太放在心上。

海妖一族的大部队已经在很多年前的战争中被驱离巫师世界，留下的那些漏网之鱼能有什么厉害角色?能在副校长的眼皮子底下连杀数位分院长，并能让副校长这位黑灵巫师自危?

但是这只海妖显然越来越出人意料了，已经不能用普通的常识判断他。

马西亚起身沉声道：“我出去一趟，你们看牢这只海妖，有什么动静一定要立刻通知我。另外，你们几个去将桑若·兰西尔带来审讯室，我要检查一下他和那只海妖的灵魂契约是怎么回事。”

这时被派去看守桑若的巫师犹豫道：“可是大人，那珂院长他……”

马西亚不耐地打断他：“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那珂院长会以大局为重。”

语毕马西亚闪身消失，那名巫师都没来得及将话说完。

几名去监视桑若的巫师相对苦笑，如果是之前，他们还相信那珂院长会以大局为重，但是得到刚刚那则震动校园的那珂院长为桑若二开真理之门的消息后，没人敢再说这话了，马西亚不知道他给手下留下了个怎样的难题。

……

离开地牢，马西亚很快到了塔姆安大人的研究室。

死去的几位分院长尸体都被送到了这里，塔姆安副校长身边摆放着各种试管和稀奇古怪的溶液，正在做尸检。

一堆尸体并排摆放着，最新鲜的莫过于刚刚死去的第五位分院长，之前的尸体都被检查过，头发血液内脏组织都被提取，分门别类逐一化验。

马西亚到的时候，塔姆安副校长正要刨开几具尸体的大脑。

大脑是人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安放灵魂之所，几位分院长虽然死去，但是身体却没有受任何损失，如果将他们的灵魂找回，说不定还能将人救回，所以之前的检查只是轻量提取过尸体的脑汁。

但现在塔姆安副校长显然是急了，不知是因为塔姆安副校长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还是那珂院长带回来的坏消息。

远远看着塔姆安副校长一一切开几具尸体的头颅，马西亚忽然有种错觉，仿佛那挺直不动的尸体似乎也在发出挣扎的惨叫，似乎正在被谋杀一样，随着大脑被切开，他们的生命颜色从鲜活变成了的黑白。

好像这些尸体之前是活着的，在塔姆安副校长切开他们大脑的此刻，才真正死去。

马西亚猛一激灵，回过神来刚刚的错觉都消失了，尸体还是那些没有生命迹象的尸体，马西亚找不到一丝他们还活着的痕迹，他们连灵魂都不见了，怎么会还是活着的呢?

虽然不停告诉自己不可能，但刚刚的错觉还是在马西亚心底留下了阴影，眼见塔姆安副校长刨开了最后一具尸体的头颅正要剜掉他的脑子，马西亚下意识地出声阻止：“等等塔姆安大人。”

塔姆安诧异回头。

马西亚迟疑了一下道：“塔姆安大人，有什么新发现吗?”

塔姆安皱眉叹息：“等那珂院长过来吧，也许他能有方法找到他们的灵魂痕迹，你现在来是有什么事?”

马西亚闻言正色，将地牢里那只海妖的事情告诉塔姆安。

马西亚：“塔姆安大人，这只海妖的力量一定在黑灵巫师之上，且不是一般的黑灵巫师。而且海妖的歌声是能直入灵魂禁区的力量，你觉得这只海妖能将几位分院像这样无声无息地杀死吗?”

塔姆安面色凝重，似有疑惑，半响后点头道：“有这个可能。大概在几千年前，海妖的王族还在的时候，它们只凭声音就能摄取巫师的灵魂，如果他是……”

塔姆安说话的时候马西亚一直在看着最后那具被剖开的尸体，几滴凝固的血液缓慢地流出，马西亚却总觉得那血液好像还是温热的。

塔姆安似乎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点头认可了马西亚话：“等我结束化验，就去地牢看看那只海妖。”

马西亚看着塔姆安转过身的背影，刚刚强行压下的怀疑仿佛野草般蔓延丛生，巫师的预感是一种接近真相的天赋，虽然刚刚那一瞬像是错觉，但是马西亚却也不敢完全不当回事。

学院中只剩下副校长这位渡过灵魂之河的黑灵巫师，什么人能在塔姆安这位黑灵巫师的眼皮子底下，接连杀掉一位又一位分院长还不被发现?

一开始马西亚只觉得这一定是一个难以抗衡的敌人，但是如果换个角度想，这人是塔姆安副校长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