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虽然心里记恨着,但对她还是和和气气的。
他每日白日出去到了深夜才会回来,她便温着热茶等他,替他缝补衣裳,给他说着白日里发生的趣事,时日渐长,他那颗坚石般的心便从最深处化开,生出了情,眼里也有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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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出生入死,无需刻骨铭心,慢慢生出了情意就是一辈子,二皇妃与殿下的感情,倒着实叫人羡慕。
清婉喝尽杯里最后一口茶,有些意犹未尽得咂了两下嘴,笑道:时候不早小仙也该回去了,这茶水倒是好喝,不知可否给我一些茶叶子,好回去泡水让神君尝尝。
这有何难,冬儿,将袋里剩下的茶叶,都给仙子吧。
是。唤做冬儿的侍女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包递给清婉,又退回两步,规规矩矩地站着。
如此,谢过二皇妃。清婉站起身理了理裙摆的褶皱,转身便要回房。
神君要与南极仙翁说事,估摸着这个时辰也该说完了,还得回去伺候他更衣睡觉才是,虽然他素来都是和衣打坐入定。
清婉。幼宁起身叫住她,快走两步跟上来。
你与白晔神君身份悬殊,仙界自然有说辞,若喜欢他是你一个人的事,那便一个人喜欢,喜欢神君的女仙可以从南天门排到南海来,何须在意可若喜欢是你们两个人的事,那又何必在意别人的说辞
天帝为我和元戊赐婚的时候,父王是不同意的,所有人都觉得我不会幸福,可是我答应了,这是我的事情,我喜欢他,后来他也喜欢我,这便证明我没有错,可若是当初那一步缩回去了,怕是这辈子都会后悔的。
清婉,我知道这阵子定有许多人说起你与神君的事情,劝你思虑的必定不在少数,可我不是,我是希望你不要放手,喜欢这件事情,除了当事者,所有人都没有资格置予微词。
清婉的手有些发凉,她没想到二皇妃今晚与她交谈许多竟是为了说这番话。
天宫背地里的说辞,常合劝说的话,所有人对她感情的指点,不过都是因为那人的身份太高,而她不合适。
灵缪仙君的话更是把她希望的路堵死,即便她扛得住那些流言蜚语,即便她可以不听那些反对质疑的声音,可是她躲不过天命。
今日二皇妃短短几句话,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定免不了动摇了几分。
原来,还有人支持她。
可是,就算这样又如何众仙背后鄙夷的目光,常合苦口婆心的劝告,无法抗逆的天命,这一道声音,根本不足以撼动。
可是,明知不可以不应该,心里被死死压住的情感,不知为何,又开始翻搅起来。
眼底不由得湿润起来,清婉低下头,飞快地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听到了,提起裙摆,飞快地逃离这里。
该喜欢,还是不该喜欢,一个人还是两个人的事,这一刻心里乱成一片,着实是没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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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晔的屋子里,夜明珠亮得如同白昼一般,透着些微的幽绿光芒。
门敞开着,垂落的珠帘没有摇曳,错落出屋子中央对坐的两人的身影。
清婉回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心想着也许这两位有什么要事可以谈到天明,便下意识地要回旁边的屋子歇息。
虽然水晶宫被结界包裹了起来,但是夜晚的海底,总归是有些凉,清婉忍不住搓着双手轻声呵了两口暖气,正要推开房门,忽然听见神君的屋子里传来唤声。
看来是不打算让她先歇息了,清婉叹了口气,快步朝他的屋子走去。
白晔一手撑在矮几上,扫一眼已经见底的茶壶,示意清婉沏茶。
另一边的南极仙翁也是半倚半坐,一派惬意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才出了事的样子,若不是知道这两人是谁,瞧着这模样,怕是要以为是祖孙两在闲谈。
清婉点点头,从容自在地跪下身子开始沏茶,心里暗自腹诽着这两人大晚上喝这么多提神的茶水,难怪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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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这树枯得倒确实是蹊跷,那黑影出现过一次后当真再没出现过?”
“没有。老朽也不能确定这二者是否有关系,那黑影出现离着已经有半个多月了,我岛上弟子查了许久也没查出什么来,谁知半个月后竟一夜之间岛上植被尽数枯萎。”
“两个月前我曾在往生海遇到了一只九头妖蛇,凶猛无比,当时那动静,从往生海觉醒的,怕是不只那一只妖兽,往生海的深处,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这……”南极仙翁一只淡然的脸色变了变,颤着声音道:“这件事老朽听得只言片语,当真是远古凶兽觉醒了?八万年前一场天劫凶兽和远古神祇皆数陨落,往生海成了无人的凶煞之地,死去了八万年的凶兽,为何还能觉醒?!”
南极仙翁落在桌上的手轻微颤抖了起来,触着了刚倒好茶的杯盏,茶杯晃了晃溢出些茶水,惊得清婉赶紧把杯子挪开用帕子擦净,垂着脑袋在一旁等候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