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不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做工精致，即便不拔出来也能感应出不是普通的匕首，莘若雪拉着他的手到桌边坐下，柔声问：“你进来找娘有事？”

“嗯。”

“何事？”

“我想跟您聊聊。”

莘若雪了然道：“你是想聊聊关于你和迟喻的事吧。”

常不言点了点头，但莘若雪之前对这个话题反应很大，所以他又有些担心会刺激到她，不过事实证明情况要比他想象中的好一些，莘若雪并没有激动。

“在聊这个之前，娘想问你一句，你之前说的转世轮回是怎么回事？以你的身份和能力，怎么可能会……是谁？”

常不言犹豫了会，心想着若把实情说出来的话，估计娘亲对迟喻的看法会更加糟糕，所以他只好含糊道：“是荀弈，他杀了我。”

“荀弈？”莘若雪好歹在龙族生活了一段时间，所以对荀弈自然也不陌生，“他与你感情向来好，怎会？”

“他想一统三界，为他父母报仇。”

“那个孩子……怎会做出这种事来，不过说到底他父母当初，也算是被我们连累了，若不是我们出了那些事，便也不会有那道天条了，他们只是成了天条初立时用来杀鸡儆猴的牺牲品罢了。”

常不言有些唏嘘，看来荀弈当时并没有撒谎，他的父母大概真的是因为天条的事被天帝逼死的，而天条又与自己的父母、迟喻的父母都有关联。

但这些都不是他可以乱造杀孽的借口，他所做的那些事，终究还是应该让他付出代价的。

“靳儿，这世间能迈入轮回的只有人界中的凡人，你……”

“是姐姐，我当时魂飞魄散，姐姐费尽了心力，花了八十多年才把我的魂魄收集齐全，又想办法让我转入轮回。”

“你既然已是凡人了，又还要来掺和这些事做什么？”

常不言低头不语，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或许作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会更痛快一些，可他已经什么都知晓了，又怎么可能再成为凡人呢。

“还有啊，你一介凡人怎么会与魔族之君扯上关系？”

“娘，我已经成了凡人，却还能再遇上迟喻，并且与他相爱，说明我与他之间的缘分很深，我也知晓您对他的父母很憎恨，但是我希望您能客观地对待他，他不是他父母，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去世了，还是被他母亲设计的，所以他也很恨他母亲。”

其实若是在遇到迟喻之前知晓这些事的话，常不言肯定会连带着增恨迟喻，但是现如今，他与迟喻经历过这么多事，他愿意为迟喻魂飞魄散，迟喻也愿意为了他而不顾性命，这份感情，叫他如何放得下？！

第309章 我答应让你们在一起

莘若雪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她是真的没想到常不言对迟喻的感情会这么深，深到连杀父之仇都不顾了。

“那你父亲呢？你父亲的仇……”

“您说父亲是被迟阵害死的，可迟阵已经死了，父亲的仇不应该算是已经报了么？”

“长靳！你怎么这么不孝！”

“娘啊，我不是不孝，我也很伤心，可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把仇恨算在迟喻头上啊，他又做错了什么呢？出生成迟阵的儿子又不是他能选择的，况且，他能活着出生活着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

莘如柏在怀孕的时候就敢用禁术，之后又千方百计想利用刚出生不久的迟喻复仇，要不是迟喻的父亲拦着，迟喻说不定早就没命了。

若是能选择的话，迟喻肯定也不会愿意这样出生，常不言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不孝，可他真的没办法把这些算在迟喻头上。

莘若雪妥协：“好，这些仇恨可以不算他头上，你说得对，他毕竟没做错什么。”

常不言有些欣慰，但眼中的笑意刚浮上来便又听莘若雪问道：“但是，我能做到不恨他，却做不到你跟他在一起。”

“娘……”

“你喊再多次娘也没用，长靳，娘不会让你跟杀父仇人之子在一起的，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么？”

不知道是不是受着附仙山的影响，常不言觉得自己一颗心开始痛起来了，他和迟喻之间为何会有这么多波折，他们想要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

莘若雪见他这样也有些犯愁，叹气：“或许真是孽缘吧，你怎会爱上一个男子，而这个男子还是他们的儿子，上一辈造的孽，或许真的不该延续到你们这辈吧。”

“娘，您这算接受迟喻了么？”

“反正我也不会离开这里，在外人眼中等于是个死人，其实我接不接受……”

“不，您是我的娘亲，我若是要与谁在一起，我希望您是真心应允的，我不想让您难过，不想看您为难。”

莘若雪反问：“我难过为难，你便不与他在一起了么？”

常不言没办法给出回答，莘若雪拍了拍他的手，松口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要与他过一辈子的人是你，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娘。”常不言往前倾伸手抱住莘若雪，莘若雪抚了抚他的头发，有些感叹：“我离开的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孩子，没想到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是娘对不住你。”

常不言摇头：“不是的，您也不想离开我们的，是世事无奈，不过我往后会经常过来陪您的，保证不会让其他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