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词虽然新,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洛九江一听就喷笑出声:“哪至于,阴兄就是同我开个玩笑,谈不上什么暴力和欺凌。何况他随后就送了药膏给我,抹上便生出新头发来,直接齐腰,方便得很。”
“……哦。”郑舒一脸冷漠地靠回座上。恰好此时红灯结束绿灯亮起,他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
搞不懂你们修真界的头发。
“那我就先带你去我习惯的地方做个发型。”
说出这话的郑舒,还没有预料到自己接下来将会遭遇什么。
他要早知道,那肯定就早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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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郑舒所料,一到他平时打理造型的地方坐下,大概交代了一下这回的来意之后,被他点单的那个他惯用的造型设计师就两眼放光地过来,语气虽然还矜持,但表情简直急着荡漾。
“郑少,你这回带来的客人头发真是好好啊。”tony老师捧着洛九江的一头长发爱不释手,反复看了几遍简直都不忍心下刀。
“这么好的头发,留到现在也不容易,怎么就想剪了呢?”洛九江自己尚不觉得怎么样,但理发师已经替他感到痛惜,“这么黑亮,发质光滑不打岔,简直和绸子一样,拿去做发模发替都不用加滤镜特效,小哥你一看就是时尚中人,我给你稍稍打理一下换个发型就好,何必非得剪头呢?”
“没关系,帮我剪了吧。”洛九江笑道:“我正想试试短发什么样子。”
“哎呀哎呀。”tony老师唉声叹气,看起来惋惜到恨不得没接过这单生意。郑舒在一旁看得直乐,忍不住问他:“平时你给女明星剪头也这么可惜?”
tony老师撇了撇嘴:“他们明星的那个作息,就是天天三次发膜养着,也没有这样的头发啊,有什么可惜不可惜?”
一转头,他点好自己工具,又对着洛九江的头发叹气:“真是太可惜了,这么好的头发。小哥你是失恋了吗?男人哪有头发重要……”
洛九江不失恋,洛九江失笑。
“没有失恋,我和他感情很好。”洛九江轻快地说。
倒是在一旁坐着的郑舒从听到这个话提起就感觉心惊胆战,觉得tony老师无知无觉地捅了炸药包。等看到洛九江和颜悦色地给出回复的时候,心里就更是咯噔一下。
他说怎么好好地一个古代大仙竟然会愿意剪头!就是适应环境也没有这么快的啊!大仙这是为情所困,剪头明志,没准真要出家修道,难过的都有点疯了!
——他爱人和他都人脑袋打成狗脑袋,起手大招已经是时空虫洞了,他还笃信两个人感情好,这不是疯了是什么,是上赶着过去送人头啊!
郑舒握了握拳,深深感到自己的未来任重道远。
他还在这里思绪纷飞、浮想联翩,那边tony老师已经惊叫出声。他倒吸着冷气,嘶嘶声听起来简直像一条响尾蛇:“这个、这个……”
“怎么……”郑舒飞快抬头,一眼过去也是失声。
tony老师的剪刀,在落到洛九江头发上的第一下就卷了刃。
而洛九江的头发却分毫无损。
郑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万万没想到洛九江这个活体大神不但能胸口碎大石,还能头发断金刚。也就是他一惯没溜儿,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同步想道:什么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遇上洛九江,是不是全都得跌份儿跌到姥姥家去?
——行了,他这思考回路也真是头一份儿了。
此刻tony老师脸上全是空白,显然别说他一向夸口自己从业二十年,就是从业六十年想必也不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经历。郑舒实在不知道对这种不科学现象做什么解释,只好飞快地连接给洛九江打眼色——要是这位大神反应不够快,描补不过去,那他就只能请走近科学节目组来了。
幸好洛九江的反应还是到位的。
洛九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睁眼说瞎话道:“啊呀,还有这么神奇的事发生?那我可真是得拍照留念一下。这事常人一辈子也没遇到过呢。”
他回身从tony老师手里接过剪子看了看,脸上仍然带着自若的微笑:“让我看看,这是赶上寸劲儿了吧?白纸一个拿不好都能划手呢,剪刀要是没用对也能卷刃。我看看,我看看——哦,没什么事啊。”
tony那个视角看不清楚,但郑舒是眼见着洛九江怎么轻描淡写地沿着剪刀刀锋一抹,就把卷了刃的剪刀重新抹平回原来位置,就仿佛是刚刚大家集体花眼似的。
郑舒:“呼——”
就是苦了tony老师,这回彻底陷入人生观的混乱之中,一半科学发展观被洛九江那套“寸劲儿”理论洗脑,一半传统迷信论又不得不服地看着完好无损的剪子,心想真是我刚刚用劲儿不对看错了?
没准、没准真是眼花了呢?
他又一次试探性地落下剪刀,发现这回剪刀锋利轻盈得如臂指使。
看来刚刚果然是看错了。
洛九江唬人唬得煞有其事,连郑舒都差点信了刚刚只是光影偏差带来的错觉。等洛九江剪过头发出门,郑舒问起来怎么后来tony老师剪得那么流畅时,洛九江理所当然地回答道:自然是因为他把灵气附在了理发师的剪刀上。
换而言之,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是洛九江自己给自己剪了个头。
之后的事先暂且不论,总而言之,言而总之,tony老师的头顺顺当当地剪了下去。他常年在俱乐部里拿高薪不是没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