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门我下去之前已经锁了,外面还让小礼子看着,谁也不让进,他不可能是无意出现,应该是堵在外面,就等我们上来呢。那他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卢太后的人已经等在外面了?……我脑子已经完全乱了,冷汗一滴滴往下掉。
安信却是面色沉静,从容不迫地步步逼近。
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想做什么,却本能地感到了危险,又侧了侧身,将二哥完全挡在了背后,口中结结巴巴道,“安信,你怎么会在这儿?”想不出办法,先拖得一时算一时。
安信果然停住了脚步,眼神转向我,一笑道,“陛下觉得,自己做得很隐蔽,是不是?”
“啊?”我作一脸白痴状,傻傻看着他,安信平日最喜欢教训我,又颇为自负,做了什么得意的事,总忍不住拿到我面前炫,顺便损损我,我今天就给他个机会,抢点时间。
不出我所料,安信看着我,又是嘲讽地一笑道,“陛下平日最是闲不住的,现在竟日日不出殿门,可是饭量却见长,竟有平日的两倍。如今天气已热,殿中的门窗却是日日紧闭。寝宫柜中的被褥少了一床,到处不见踪影。衣服也是如此,平白总会少几身,过一阵又会突然出现,还沾满了药香……陛下,您的破绽实在太多了,奴才身为乾清宫总管,想不发现都难。”然后,摇摇头道,“陛下,奴才早就跟您说过,难度高于吃饭睡觉的事,您还是少做,一定做不好的,您还不信。”
我倒。
这个,虽然这个话题是我引出来的,可是,听到安信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羞愧难当。更倒霉的是,安信说了半天,我的主意还是没想出来,白被他笑话了去。
无奈,我只好咬咬牙道“如今你想如何?”
安信看着我,语气平静却坚决,“陛下,奴才说过,德妃母子的仇我一定会报。如今,是他们还债的时候了……陛下,您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自己把他交给卢太后,这样最好,可以避免你和卢太后矛盾继续激化,如何?奴才为您想得很周到吧。”
我蹙眉道,“这不可能,他是我的人,把我的人送给别人杀,这样的事,我做不出来。”
没想到,安信还没开口,身后的人却出了声,“他说得对,你为我已做得够多,也是该放手的时候了。”说着,他从我身后站了出来,神色淡然,看着安信,道,“我这就去见卢太后。”
我急了,一把拉住他,道,“你干什么,我还没放弃,你……”
他回首对我微微一笑,道,“谢谢你,以后我母后还要麻烦你了。”然后,缓慢却坚决地抽出了手。
我急得直跺脚,我知道他早就活腻味了,这次再想不出用什么法子来劝,现在用他母亲威胁他,料他也不信了。
却见他不再理我,看向安信道,“我知道,你为德妃的事,恨我们母子入骨,一直在找我母后的麻烦。如果我今日肯跟你走,你能不能答应,不再为难她们,当日一切,由我一命抵偿如何?”
安信看他半晌,慢慢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冷冷道,“你凭什么跟我讨价还价?如今你还有可能逃出生天吗?当日的事,是你母亲一力策划,我又怎会放过首恶。就算我不对付她,她现在就在昭狱,等你死了,卢太后再无顾忌,你觉得她还能活多久,就是活着恐怕还不如死了。你这么孝敬,我送她痛痛快快去见你,不好吗?”
我眼见着二哥听到他的话,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最后终于忍耐不住,叫了声,“你!”就向安信扑过去,叫道,“我杀了你。”可他上次受伤甚重,十几处刀伤剑伤就不说了,内伤也不轻,至今半点内息都提不起来,站立尚且不易,这样勉强的攻击又怎能奏效。
因此,安信虽然不会武功,也只轻轻一挡,就把他推倒在地,然后顺便给了一脚,却抬头看向我,笑道,“陛下要不要一齐上?杀了奴才灭口,不是更省事?”
我看着安信疏离冷漠的面孔,心痛如绞,怕的就是这一刻,这一刻终于来了,安信还是二哥,为什么一定要逼我选择,我做不到,做不到!
我使劲摇着头道,“安信,安信,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做不到,做不到!”说着,泪水已经在眼中聚集徘徊了。
安信微微一笑道,“好,那就把他交出去吧,陛下还等什么,要不要奴才帮您叫人?”说着作势就要呼喊。
我赶紧道,“别,安信,就没有别的办法吗?对了,你刚刚不是还说,我还有一个选择吗?”说着,我又燃起了希望,眼巴巴看着安信。
安信侧头看看我,又是一笑道,“没错,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说着,猛然一俯身,一手抓住了二哥的头发,一手从袖中探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握在他手上。
我一下懵了,没想到安信竟要自己动手,二哥被他刚刚一脚踢到伤处,痛得浑身颤抖,根本无力反抗,我要扑上救人更是来不及了。
只见安信猛地抬起手,就向二哥胸口扎下。
我情急之下,终于喊了出来,“住手,德妃不是王皇后杀的!”
一句话出口,世界一片安静。
安信住了手,二哥也停止了挣扎,两个人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我。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我的泪再也忍耐不住,滚滚而下,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顺着墙边,软软坐到了地上。
50.真相(上)
我以为,这个秘密会烂在我心里,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