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近水说的时候, 也陷入了迟疑，“如果你要问原因，我只能给你解释为，我由人类变成丧尸后，又从丧尸退回了人类。”

“还能退回去?”红火惊叹出声。“哇哦。”

林栖在小姑娘脑袋上揉了一把，示意她小点声别添乱。红火调转身子，在给他夹了一只小鱼，糯糯说道，“给你吃。”

苏梧笙也是这个反应，“还能退回去。”

“我说不清，我没有这段时间的记忆。我记忆的最后，自己也还是个丧尸。”

乐岚此时却双手合十击了下掌，“那是不是，如果真的能将丧尸再变回人类，那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就有救了。变成丧尸的这些人类，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谁死?你咋不觉着是我们死。就算真能了，我们怎么把他们逮过来给他们注射试剂还是个事。”苏梧笙扯了扯嘴角，但她说的有道理，如果真的有这种试剂，丧尸也许就不用被完全消灭。

“你们想的太多了。”顾近水却出声打断了他们，“即使由丧尸变回人类，变得也是意识，也就是他们的神经可能复苏了，他们重新恢复了理智。但已经在身上的印记，决然不会消失。”

乐岚歪头，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那也好啊，只要意识恢复了，大家不就相安无事了吗。”

顾近水摇头，笑了笑。

苏梧笙理解顾近水的意思，替他解释了，“现在有的，丧尸，在病毒之外未被波及的人类，和我们这种有意识的丧尸或者半丧尸。”苏梧笙话语里就已经把自己归入了最后一类，他不再觉着自己还是人类了，“倘若我们使丧尸恢复意识，他们也只是由丧尸变得和我们一样。那时候的对立面，就是我们和人类。人类容不下我们怎么办，又或者…我们容不下人类怎么办。”

乐岚皱紧了眉头，“不能和平相处吗。”

红火看她心下焦急，跳下了椅子，走过去爬进她怀里，脑袋埋进她脖间，小声念叨着，“不怕不怕。”

也不知道跟哪学的。

“虽然身体情况不一致，但我们的意识都还是人类的意识。人类都是排外的，这种情况下很难彼此没有芥蒂。另一方面，丧尸的身体素质要强于人类太多了，如果他们一旦恢复了意识，再看正常的人类，那就是一群充满敌意弱者，而反过来，人类看我们，也是充满敌意并且随时可能会对自己产生不利的怪物。哪怕是和平，也只能是暂时的。”

顾近水如此说着。

苏梧笙听他分析的在理，比自家媳妇管用了不知多少。再看他也没那么厌烦了。

“可是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任其发展…”乐岚又道。

“最后也是人类消灭丧尸。”顾近水摊手笑着说着，“连带着，我们依旧会死。”顾近水给他们做了最坏的预测，毕竟他们不能把这件事的转机寄托到人类还有没有人性能放过他们，就是人类下达了绞杀的命令，其实也是正常的，只是苏梧笙已经无法再站在人类的角度考虑这件事，毕竟很可能被杀的名单上，会有自己。

顾近水接着说道，“怎么说呢，其实你们自己也能看到未来吧，人类和丧尸迟早会起冲突，现在还和平时因为毒气浓度过高，他们不能进来。但病毒再扩散下去，人类能生存的地方会越来越小，你也不知道他们最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大清早就说这么令人丧气的话，一顿饭都吃的不痛快。

“那如果是你，你怎么办。”苏梧笙问他。

“如果是我?那你先把身子还我我就告诉你。”顾近水不怀好意的凑上去。

“不可能。”苏梧笙再一次决绝拒绝了他。

“那我才不告诉你，万一我说了解决办法，你们是不是就准备开始考虑怎么把我消灭了。”

“你就是不说，我每天也都有考虑这件事。”苏梧笙懒得理会他，他也就是这么一说，实则并未考虑过这些，或者该说他不敢轻举妄动。他们现有的条件不可能将这两个人格剥离开，但如果说销毁其中一个人格，难保出事的不是他媳妇儿。

顾近水显然是知道苏梧笙是怎么想的，故而并不把他的恐吓放在心上，只要他和顾近水在一个身体里，他们就无法做出伤害他的事来。

也还算安全。

但同样的，他自己也想不出什么能让顾近水消失的方法。毕竟自己才是主人格啊，虽然六年不曾出现过了，可这身子真的是自己的啊。

·

“我吃饱了啊。”顾近水推桌起身。“出去绕绕。”

苏梧笙仰头瞧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别出大门。”

“了解。”顾近水挑挑眉，蹦跶着就出去了。

乐岚看着他的背影，目送他直到出去，“蹦跶的这两下，两个人还挺像的。”

苏梧笙靠回椅背，长叹了一声，抓抓头发，心里烦闷。

正巧这会儿盛成铭推门进来，就看着满屋子人无精打采的。

“怎么了这是。”

“你没看见顾近水出去吗。”乐岚指了指门口。

“看见了。”同时摇了摇手机，“早上我就发现他人格换了。也就没怎么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