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祥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那么弄一下,就能变成这样?”
欧平祥面露难色,怎么办好说,背后的为什么跟外行可说不明白。好在方思慎也不是真的要追问到底,眉眼舒展,目光闪动:“你不知道,当时在场的人都吓一大跳,呵呵……”
方思慎趁着办公室没人设好机关,心里有些忐忑。够资格来窃取资料的,十有八九是课题组几个骨干人员,若真像欧平祥说的那么灵验,不管谁倒霉经手,势必都得担责任,以后再也别想待下去了。
第二周更换课题负责人的正式通知下来,那几个原先带熟了的学生大概没脸见方老师,居然躲了两天。到第三天,新负责人进课题组检查进度,所有成员集合开会。方思慎根本没到场,只把该交接的东西整理好摆在相应位置,包括电脑密码,经费支出清单等等。
一个楚风手下的研究生打开主电脑,找到相关文件夹,请教授过目。还没等楚教授看清文件名,屏幕上嗖嗖一片蓝然后哗哗一片黑,最后只留下一行字:“因文件损坏或丢失,系统无法启动,请重新安装系统文件。”
众人呆若木鸡,继而乱成一团。楚教授暴跳如雷,咆哮几声,悻悻离去。
这景象却是江彩云事后偶遇方思慎描述给他听的。江彩云口才不错,几句话活灵活现,师生二人心照不宣地哈哈一乐,关系不由得亲近许多。
最后女孩子忸怩着问:“要是功课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跟方老师请教吗?”
方思慎从来不会拒绝学生,何况对方刚帮了自己的大忙,立刻道:“只要我能答的,当然没问题。我邮箱电话你都有,随时可以。”
然后才想起来叮嘱:“我现在诸多不便,还得请你别宣扬。另外……如果是课题组的问题,就算了。”
江彩云连连点头:“我明白,您放心。”
过了几天,楚风果然找到方思慎,顶着院里的旗号威胁一番,无非是想要备份资料。方思慎不跟他多说,只咬准一条:都在课题组的电脑里,自己手头没有。楚教授便千方百计找碴,拿着经费支出清单一项项纠缠,还动员学生检举揭发。方思慎被他惹毛了,腾出一天工夫,放大抄写一张对开大账单,跟当初华鼎松的讣告一个尺寸,就在当初张贴讣告同一个位置,糊了上去,引来无数围观。
这下楚风把脸丢大发了,顺带还丢了国学院的脸。黄印瑜深觉此人稀泥扶不上墙,虽然深恨方思慎巴掌直拍到自己面皮上,毕竟心底还残存着几分对华大鼎那老怪物的习惯性胆怯,吆喝几声,各打五十大板,不了了之。
此后方思慎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清静。一周上四个半天的大课,拿点仅供温饱的课时费,剩余时间随自己支配,无人搅扰。
胡以心以为兄长找妹夫不过普通的电脑技术问题,这时才听出不一般,瞪大眼睛竖起耳朵,把前因后果一气儿挖了出来。最后抚掌大笑:“该!这种人就是欠收拾。”拍拍欧平祥肩膀,“干得好!回头给你发奖。”
小俩口调笑几句,胡以心又问:“哥,我猜这主意不是你自己想的,谁给你出的?该不会是你爸吧?”
“不是。是……”脸上微微一热,“是一个朋友。”
胡以心知道这朋友二字只怕大有内涵。仔细看兄长一眼,容色间散发着不加掩饰的张扬意味,与从前很是不同,倒似在这困窘无奈之中过出特别的滋味来。
挑眉一笑:“什么朋友这么替你着想,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呗?”
方思慎脸上更热:“再等等……等过些时候,合适的时候。”
嘻嘻哈哈一番,胡以心不再取笑哥哥。三人边吃边聊,尽欢而散。
方思慎回家一问,父亲果然不打算参加女儿婚礼,只拿出两个红包,对儿子道:“你替我捎过去,你那份也在里头。”
“我的礼物已经给以心了。”
方笃之轻声冷笑:“那种场合,一堆势利眼。你空着手去,准备吃饭呢还是吃白眼闲话?”
方思慎只得接过来收好,心想其实父女俩真的很像。
共和六十三年元旦,已故京畿军区某部胡副司令外孙女胡以心婚礼在京都豪庭酒店举行。胡家第三代就这一个女孩,十分得宠,婚礼盛大隆重,凡是与胡家有点瓜葛的几乎都来了。
胡以心的大舅在军队里,二舅从政。大表哥是公务员,二表哥做生意,三表哥说是跟着学,等于胡混。底下一堆表侄侄女,都还没成年。婚礼客人九成来自女方,云集了军队、政界、商场各色人等。相比之下,男方人气便显得十分可怜。幸亏主事人想得周到,关系最近的亲属和有头有脸的尊贵客人另外安排了包厢,大厅里济济一堂,也分不出哪桌属于哪边。
方思慎却是最尴尬的一个。好在胡以心提前安排叮嘱,给他留了个位子。这几桌坐的都是小俩口自己的朋友、同学和同事。方思慎坐的那桌,更是关系最密切最重要的几位。有胡以心的闺密好友,有欧平祥的哥们兄弟,年轻人开朗活泼,气氛上佳。最老成的一个,当属欧平祥直属上司,年纪也不大,风趣幽默,毫无架子,方方面面照顾周到,惹得席上女士秋波不断。
方思慎凑巧坐在此人旁边,颇得关照。因为对方举止自然,一视同仁,故而根本没往心里去。几位技术人员对着女孩天花乱坠地胡吹瞎侃,他觉得特别有意思,面带微笑,听得入神。中间新郎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