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激灵灵一颤,禁不住起了层鸡皮疙瘩。不分时间地点的侵犯和永远处于劣势的状况让林言也上了火,心说自己是有耐心,可他妈这东西怎么跟狼崽子一样捂不暖喂不熟,忍不住踢腾着双腿,狠狠的骂出声来:“滚开!”
quot;人鬼殊途,你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我一个大活人也不能陪你死啊!quot;
那鬼的动作停住了,林言能感觉到他在轻微的颤抖,压在身上的重量慢慢移开了,黑暗中传来长长的一声叹息,神使鬼差的,那副拼了命护他样子浮现在眼前,林言有点于心不忍,放低了声音对着眼前的黑暗说:“听话,走吧。”
“我不为难你,你也放过我,咱们两不相欠,行不行?”
没有回答,林言伸手一捞,什么也没有碰到。
真走了?林言翻身坐起来,揉着在地上被硌的生疼的脊椎骨,嘴巴里一股血腥味,伸出舌尖用手指一摸,疼的quot;咝--quot;了一声。与此同时房间的另一头传来奇异的敲击声,似乎是指节扣击水缸一类的物体,有规律的闷响带着嗡嗡回声:quot;铛铛,铛铛铛……。quot;
屋里几乎一点光线都没有,林言睁大了眼睛,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quot;是你么?quot;
quot;铛铛铛……quot;那敲击声急了,似乎很不耐烦,又有点急切。
quot;……你想说什么?quot;
回应他的依旧是急促的敲击声,林言缓了口气,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摸到门边拔开门闩。房门打开时敲击声戛然而止,灯光倾泻进来,阿颜和尹舟一人操着把桃木剑,一人握着张涂了朱砂的黄符站在门口脸色煞白。
quot;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一开门你只剩堆骨头渣子了!quot;尹舟抓着黄符在他眼前一阵乱挥,阿颜口中念念有词,疾走两步冲进屋子,林言跟着回头扫了一眼,空空荡荡。
“阿颜,算了。”林言轻轻的说:“他也挺可怜的,我再想办法吧。”
死去数百年的鬼,怀抱执念与怨恨留恋人间,连念三十万遍地藏经,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场都无法超度,什么样的心愿才会让人连死亡都不得安息?林言把着方向盘在拥堵的车流里缓缓移动,下午五点的阳光耀的整条街都笼着暖烘烘的黄光,车里一股空调的冷腥气味,香薰早用完了,淡绿色的薄荷膏体干结在瓶底,记得这瓶刚买回来时薇薇坐在副驾驶上伸直双腿,拧开盖子把香薰瓶塞在林言鼻子底下,笑眯眯的说你这种人最适合用薄荷。
“你到底有什么放不下的?”林言瞥了一眼空空荡荡的副驾驶座位,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很久没想起薇薇了。
半年多以前,相同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干净爽利的女孩子,散碎短发,说话像往盘里扔豆子,一个字一个字泠泠作响。家里至今还放着她的拖鞋,珊瑚绒睡袍,林言买给她的菩提子珠串和戒指被仔仔细细的收在盒子里,什么都没带走。林言记得那天晚归,进门时薇薇安静的站在客厅里,在林言额头轻轻一吻,说了句再见后翩然出门。林言追下楼拦在她身前问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薇薇把手插在牛仔裤兜中洒脱的笑笑,说你哪里做的都好,你只是没爱过我。
仅仅把我当做适合结婚的对象来相处,是对我的侮辱。她把戒指摘下来还给林言,夜幕里她的脸像朵刚开的栀子,语气很柔和,林言你是个好孩子,总有一天你会找到一个无论条件如何都让你无法抗拒的人,那时候你就明白了。
夜风把她的外套吹得鼓胀如帆,林言站在花坛边看着她走远,终于没有再追过去。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薇薇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模糊的平淡未来,他缺人陪伴,薇薇恰好合适,仅此而已。
他有自己的隐痛,小心翼翼的埋藏了很多年。
横穿小半个城市回到家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天黑透了,不知哪户人家在做糖醋排骨,好闻的酱料香味让人直流口水。林言把车停在小区楼下,从后座抱出一只塞得满满当当的购物袋,仪表盘上一沓涂着鲜红文字的符纸格外醒目,林言盯着看了一会,折起来装进口袋,摇摇头关上车门。
他已经尽量避免提及那鬼对自己身体的侵犯和渴求,但他觉得阿颜还是察觉到了,离开的时候小道士把这一摞黄纸强塞了给他,结结巴巴的说焚成灰烬冲水喝下能防止邪祟近身,贴在门上保家宅平安,每张能撑大概一天时间。林言从购物袋里取出盒速食蘑菇鸡肉饭,在塑料膜上扎了几个小孔丢进微波炉,等饭熟的空档他顺手掏出符咒一张张翻看,朱砂潦草的涂了些看不懂的文字,血迹干结成褐色的小点,阿颜咬破舌尖喷上去的。
“嚓。”打火机的火苗升腾起来。
屋子里那股阴寒明显动了一下,似乎不情愿的退了两步。
寂寞到无以复加的一只鬼,符咒的一角快挨到火苗时林言突然犹豫了,抬头朝寒冷传来的方位看了一会,轻轻的说:“你在吧?”
那东西靠近了些,寒冷的感觉又加重了,林言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以此为界限,只要他再做出一点反抗的表示那鬼便会毫不留情的扑上来撕扯他的身体,像发了狂似的。
“你除了跟着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我不用这个赶你出去,你也别碰我,可不可以?”
林言将打火机放在一边,冲那阴寒站立的方向摊开双手。
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脆响,鸡肉蘑菇饭熟了,诱人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