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勤苦,还不及禁兵收入,然而他们是呆在乡下的。衣食住行多是自给自足。四十贯的收入,相当于京城禁兵一百贯的收入。并且即便他们牺牲。这些地也属于他们家属的永业田。这样算,他们还用不用担心家人?还用不用让妻子去做军妓得活?”
“再到武器这一块,义勇与保丁武器是自备的,甚至有的教头弄来劣制武器,强行以高价卖给义勇。然而那几万保捷军哪里,武器却是朝廷提供的。”
“最后到练兵这一块,义勇强行被抓来练兵,仅是可怜的补贴还被克扣,往往又被教头勒索,最倒霉的强行被当作厢兵去做沉重的力役,说不定还放在战场上卖命,义勇有没有心情练兵?心态就是一个问题!但那几万保捷军不同,国家给了这么优厚的福利,从进入保捷军开始,他们也就做好了当兵的准备,甚至练兵备战比他们耕作更重要。即便因为练兵耽搁了生产,因为有了收入,也可以雇佣短工,减少家属的负担。”
“因此练兵时间更长,他们心态上不会排斥。因为随时可能进入战场,各营保捷军教头是指使、都头,不会儿戏一样练兵,各种陋习可能继续存在,但比义勇那边少。练兵认真,练兵时间长,心态好,无后顾之忧,便能真正形成战斗力。”
“形成战斗力了,朝廷便可以推广类似的边军,那么就可以达到淘汰禁兵,节约庞大军费的目标。”
“保甲法用意是好的,一是防盗,以保乡里平安,二是通过集结训练,能找到各地的勇壮之士,让他们进入禁军,使禁军更强大。然而吉甫兄,你可知道基层农民的生活,赋税沉重,一年四季面朝黄土背朝天,就是在冬天里也需要劳动的,替麦子锄草浇水施肥。然而国家不减免赋税,还要他们掏钱来自购武器,说不定还有教头的苛刻勒索,又耽搁了生产劳动,能不忧民么?”
当然,如果国家财政宽裕,那么免却所有保丁的赋税,提供武器,只集结真正有时间练兵巡乡的保丁,杜绝教头的不法行为,再提供练兵补贴,那也就罢了,权利是国家提供给一部分百姓的福利。
然而国家有这个财政么,首先免税这一块国家就不会通过。
再说保丁能备战么,能防止大规模起义么?要知道蔡京为相之时,保丁数量更庞大,但宋江方腊起义,保丁在哪里?还不如原先的壮丁呢。至少王伦起义时,就被和州一个壮丁干掉了。至于备战,那更是一个笑话,金人南下时,国破家亡在即,试问保丁在哪里?
不能备战,就不能达到裁淘禁兵,节约开支的目标。再说现在又推出了王巨这种保捷军的边军,用以裁淘禁兵。
那么再大规模推出保甲法,兴师动众,还有什么意义?
这只能说明王安石在军事上真的不懂,比如那个保马法。
战马能交给农民饲养吗,交给农民饲养,必然用它们来犁田,来拉东西,不是战马不能拉东西,偶尔拉一拉没问题,长时间负重,又缺少溜马的场所,这个马养起来上了战场还能跑得动么?
否则何来的战马驮马之区分?
不过王巨又安慰了一句:“治平四年,我给官家进了一篇奏折,讲了几条。首先就是这个兵,第一步淘汰老弱病残的士兵,清查吃空饷的名额,这已经实现了。第二步就是引河水淤田。将部分禁兵调向郊外。给其田。增加其家人的收入,减少家人支出,家人无忧,士气才能高昂,并且在乡下,也减少京城所带来了浮华之气。淤田开始,不过调向郊外还没有执行。第三步就是增加部分边军,再进一步淘汰禁兵。现在郑白渠那几万保捷军就是一个很好的试验。如果这三步皆能成功,那么国家军费将会大幅度减少,并且军队总体实力反而进一步提高。禁兵战斗力真的越来越差了。”
“第二策就是淘汰官员名额,然而不能直接淘裁,那样必会掀起轩然大波。所以我的策略就是一减少进士名额,二减少恩荫名额。这两步也在渐渐执行,只是见郊很慢。”
“第三策便是坊场河渡的改革,这一策已经见效。”
“但就是这三策,想迅速见效仍不大可能,但另一边却是西夏不停地入侵。国家又有巨大的积欠。所以介甫公变法,我不大支持。但不会反对,包括这个保甲法。为何?我朝弊病越来越多,越来越积贫积弱,做比不做好,至少做了,努力了,国家还有希望,大不了变法后,对一些弊端再进行进一步的调整。”
吕惠卿说道:“这么说来,子安,你还是偏向支持变法的一方了?”
王巨才不上当呢。
他说道:“错,不支持不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