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今生富贵就行了,那管得了我死后洪水滔天?
“彻底的齐人?”
“琼娘,你也说错了,不要说以前,就是以后。那怕过一万年,十万年,也不可能做到彻底的齐人。只能说让上层的人,尽量做出一些兼让,尽量减少兼并,多给下面的贫困百姓一条活路。那么这个朝代就可以长久了。”
王巨就解释到了这一步,再说下去,太复杂太超前了。
不过琼娘也听明白了,虽然郑侠智慧上不及王安礼,但在逼格上,则胜过了王安礼。
如果站在国家角度,需要的人是郑侠,而非是王安礼,至少郑侠能真正起到一个督促作用。王安礼这些人则是彻底的破坏,要命的是这些人本身还能以为自己也是在为国家好,而王巨则是真正的国贼奸臣,国家破坏者,将宋朝带向灭亡的引导者……一旦产生这种想法,两者必是势不两立了。
“不过这些手段还是跟官人学的。”
琼娘指的是评书,首次大规模地利用评书引导舆论走向的是王巨。
“没有说唱本子,他们也有手段将我丑化。”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外面侍卫说道:“少保,李大夫来了。”
“让他进来。”
李大夫走了进来。王巨客气地亲自替李大替沏茶。
李大夫搭了搭脉博说道:“王公,小娘子的病情无妨了,将养一些时日就会全愈。”
“劳烦李大夫了。”王巨说着,亲自端过茶水。
“不敢,王公太客气了。”李大夫呷了一口茶又说:“王公,小的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请说。”
“少保。当年侬智高生死不明,为何巴蜀听闻后一日三惊?”
“请李大夫透彻一下。”
“少保可听说过四十万人齐解甲这一句诗?”
“花蕊夫人写的,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四十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
“花妃子才貌双全,但作为普通巴蜀百姓,四十万人齐解甲。则是巴蜀之幸,大宋之幸。”
蜀奸啊……王巨心想。
“其实巴蜀并没有四十万人齐解甲,所以才发生了三场大动乱(全师雄起义、王小波起义、王均造反),以至那几十年无数巴蜀黎民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死亡。狄将军平灭侬智高时,许多经历了这三场动乱的老人还活着,记忆犹新。在唐朝时,南昭又对巴蜀产生过重大伤害。故此,当时听闻侬智高没有死,而是成功逃到大理。巴蜀许多老人以为侬智高会带领大理军队北上,这才一日三惊。其实这几十年证明,天下一统,对巴蜀是大幸也,至少换来了前所未来的太平时光。”
巴蜀太平,非是象他所说的那么简单。
不过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夫,能想经是不简单了。
“但还有一个原因,为何大家不是那么排斥,主要是大伙是同一种族,换成交趾则是两样。”
他这句话多少有些巴结的味道,可王巨未说话,继续听他说下去。
“王公,然而普通百姓,哪里有这个眼光。所以小的以为贵小娘子康体无所妨碍,当速离成都……”
“你不相信本官是一个屠夫?”
“能让整个庆州百姓上万民书的岂能是一个屠夫?就是屠夫,那也是交趾的屠夫,与大宋百姓有何关系?”李大夫说完就离开了。
“他说的是什么?”
“他说的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王安礼想做什么?”
“琼娘,你想一想韩琦韩公吧。”
王巨说的是好水川之败后,几千秦州百姓伏于城门之外,向韩琦讨要自己子女的故事。
虽然那一闹让夏竦挡了下去,却成为了韩琦一生的污点。
王安礼不会弄什么刺杀之类的动作,不过若弄出相仿佛的动作,王巨避免不了会十分尴尬的,甚至成为言臣攻击的最好把柄。
所以李大夫劝王巨速离成都。
“难道他听说了什么?”
“不一定,可能会听说了什么,”王巨道,毕竟李大夫可是成都城中有名的高医,有一定的人脉:“也可能是他自己的猜测,大约看到我对他十分客气,从不摆官架子,于是劝了一劝。”
“那么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琼娘道。
“也罢,明天我们就离开成都,不过今天晚上我要办一件事。”
夜色迅速降临,王巨带着手下来到成都城中最大的瓦子,找到一家说唱的所在。
说唱先生正在说唐朝薛仁贵征东的段子。
王巨让侍卫将这个先生喊过来,递给他一个本子说道:“你就说唱这个本子。”
说唱先生将本子翻开,脸色一变道:“这位贵客,我不敢说它。”
这个本子正是王巨从依政县缴获的那个攻击他的本子。
“说,只要你说,这些就是你的。”王巨掏出一锭银子道。
“就是有这银子,我也不敢说,你想听,可我想保命……”这个瘦瘦的说唱先生为难地说,但他看着这锭银子,眼中还是闪过了一丝贪婪之色。
“你是害怕王子安?”
“是啊,是啊,你没有听说过依政县的事?”
“我就是王子安,我让你说,看说过后,本官会不会杀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