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确叹息。
王巨知道他的心意,又说道,即便早几年也不成,那时候为了顺利执行新的法令以及银行司,王巨不断地向各方势力做出兼让,妥协,因此即便那时,王巨也不会采纳郏亶的意见。
不过王巨说这番话时就盯着这一块的地图,脑海里忽然就想到了黄浦江。
他以前还真没有想过,毕竟那时他只考虑了国家几个弊病所在以及西夏,国家重心也在北方,没有人提,哪里还顾得了东南的某个县水利。
但现在有人提了,他也就想到了这条著名的运河。前世是不大注意的,顶多知道黄浦江将上海一划为二,同时提供了运输便利。可他站在现在的高度,立即就想到了它的水利价值。
而且与明清不一样,宋朝不会禁海,即便高滔滔上台后,可能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但不过数年耳!
那么有了这条运河,不仅能使得华亭县全境得以开发,同时不用多久,则会造就一个超级繁荣的城市。于是王巨便提出了这个想法,蔡确同样眼中一亮。
两人商议了好一会。
按照原来的制度,开挖这条浩大的运河,朝廷必须派几名相关的治河使主持这项工程,再由苏州秀州以及两浙路转运使提举使与之配合。
然而不能这么做,因为时机不对。
这条运河工程十分浩大,不可能马上就能成功,最少需数年之久。然而说不定旧党就随时上位了,以史上元佑党争时,那些士大夫的表现,十成十,会立即将这项工程停下来。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它冷处理化,所谓的冷处理化,便是朝廷不出面,由地方官员主持,甚至都不由州级官员主持,仅是县级官员主持。它只是一个县级的地方工程,那么搞它就没有多大意义了。
但问题就来了。
如今想找几个精通水利的大臣,还是比较容易的。毕竟自熙宁以来,朝廷执行了许多水利工程,有成功的,有失败的,精不精通水利,一目了然。
可这些大臣不可能让他们担任一个知县与主薄吧。
另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一个理财的官员。
如果想执行这项工程,耗费必然庞大。但因为西北,如今朝廷财政同样十分紧张,不可能拨下上千万贯让华亭县修这条运河。或者拖到明后年,天知道明后年是什么形式,弄不好那时蔡确早就离开朝堂,王巨也去了彼岸。
因此最好的办法,是朝廷今年就拨出两三百万贯下去,这个财帛虽然也庞大,但不会到了以后旧党刻意打压的地步。
然后明年彼岸再陆续支援三四百万贯,四五百万贯。再多则不行了,因为即便彼岸不顾自身的发展,钱帛多到一定地步,也会引起旧党的注意。只要旧党注意了,以他们对王巨的痛恨,依然将这项工程停下来。
同时因为旧党的上台,还要不能太扰民,否则又会给予借口攻击。
在不扰民的前提下,这个钱帛则会十分紧张,就必须要有一个十分理财的高手,合理的利用每一文钱。
这样理财的大臣同样难找啊,有,但可不可能让他们仅担任一个知县主薄?
两人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有这样能力的低级官员。有肯定有了,只不过以两人的地位,不可能与这样的官员打交道,两人不知道了。
王巨叹息一声,这是我的失误。也就是早几年若是他想到了黄浦江,则不用这么麻烦了。
不过后悔是于事无补的,于是王巨便想到了相关胥吏身上。以他们的地位,与胥吏打交道的更少,不过这些胥吏依附于一些重要官员,替他们出谋划策,只要盯着一些重要官员,则能轻松地顺藤摸瓜,找出一些得力的人材。
段张二人便是这样一步步理出来的。
蔡确说道:“国家录才,量才施用,广纳贤能,但我朝立国以来,武将一是恩荫,二是战功,文臣一是科举,二是恩荫,却忽视了另一个更广大的群体,胥吏。胥吏有机会得到磨砺,同样也有机会让他们施展才华。故某任用两位,不仅是水利,也是想首倡先河,使更多人才为国家所用。一旦有更多胥吏进入官场,必会激发胥吏的信心,自官员到胥吏,上下一心,忠君效国,大宋必然得以大治。”
宋朝行政制度只到了县一级别,就是县一级别,顶多也只有知县、县丞主薄与县尉四个官员,余下的要么是诸监官员,然而那与政务无关了,其余的便都是胥吏了,其实放在后世,这些胥吏同样是重要的地方官员。
但蔡确这话儿不能当真。
他都要为退相后准备了,那还有心思顾得上更多人才为国家所用。
并且就是王巨,也不敢大声吼着,除了恩荫与科举,国家必须要从胥吏中提拨大量人才担任国家的官员。
然而段天水与张荐哪里知道内中情况哦?
两人晕乎乎地离开中书,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是做了正式官员。
二是主持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