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时隔半年之后,当我军跟随盟军来到娄底原下寨扎营之际,眭固便潜入我的军帐,带来李利手书的劝降书信。时至今日,再回头梳理一番,不难发现这其中的每一步都是李利的精心布局,无声无息之中便将我黑山军一步步带入彀中,继而不得不投效于他。如此周密的谋划,毫无轨迹可循,令人防不胜防,这才是真正的深谋远虑。上兵伐谋,自古雄主莫过于此!”
“哦,原来是这样!”王当半知半解地附和一声,问道:“末将还是有些搞不明白,听首领话中之意似乎是被迫投效西凉军,可是大将军并未逼迫或是威胁我们哪!”
张燕淡然一笑,摇头说道:“贤弟有所不知。在这个世上,并不是只有大刀架在脖子上才叫逼迫,也不是只有挟持父母家眷,才算威胁。正如贤弟刚才所说,我黑山军与冀州袁绍积怨已久,已成誓不两立的仇敌;这就意味着我黑山军在河北一带将无法长期立足,只能打家劫掠一番,而后立即逃走,否则就会遭到冀州军的围剿。既然我们在冀州待不下去了,那我们还能依靠何处维持生计呢?毫无疑问,自然是并州。可现在并州全境落到李利手里,我们连袁绍都打不过,难道还能打败西凉军吗?
如此一来,冀州和并州都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那我们还能去哪儿呢?原本我们还有另外一种选择,那就是投靠兖州曹操,奈何现在兖州被吕布夺占,曹操自身难保,根本没有能力妥善安置黑山上的数十万老幼妇孺。
因此,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司隶,另一个是幽州。幽州虽好,奈何太过苦寒,且战乱不休,不是我等数十万人的久居之地。这样一来,我等的唯一出路便是司隶,可是司隶又是谁的地盘呢?
由此不难看出,我黑山军在得罪了袁绍之后,除了归降李利,便再无其他出路。所以,李利的确是没有逼迫我们,也没有任何威胁恫吓,但他环环相扣的手段却将我们一步步逼到西凉军这边,完全是不留余地。”
“依首领所言,难道大将军并不是诚心诚意招降我们,而是另有目的?”王当满脸愁容的疑声问道。
“不,也不能这么说。”张燕轻轻摇头,沉吟道:“大将军李利是否诚心诚意招降我们,眼下还无从得知,但有一点我十分笃定,这便是最近三年里,李利治下各州各郡先后收留了上百万流民和逃难的百姓,并妥善安置。现如今,这些百姓都能自给自足,安居乐业,日子过得很好。因此,我并不后悔投靠西凉军,也很放心把几十万妇孺老人交给他。只是此战过后,不知李利会如何对待我们这些黄巾将领?”
“这末将也有此顾虑。不过此时说这些都还为时尚早,只能等到战后才能见分晓。”王当迟疑道。
“呃?”张燕闻言神情一震,欣然说道:“贤弟之言倒是提醒了我,要想让李利看得起我们,我黑山军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实力。传令下去,命令将士们将先前准备好的白麻系在左臂上,准备随我出战!”
“诺,末将领命!”王当欣然领命离去,一边打马前往军中,一边从手袖里掏出一卷白绫系在左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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