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揖,李利拜的自然,拜得恰到好处,正好敲在公孙瓒的心坎上。以至于,公孙瓒先前的诸多疑虑在这一揖后不由得放下大半,担忧随之驱散。如释重负。随即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少了几分客套,多了几分真诚。心胸豁然开朗,热情地拉着李利的手臂,并肩迈上台阶,向正堂走去。
深夜丑时。撤掉筵席。屏退一众莺莺燕燕的舞姬。正堂陷入短暂的沉寂,一种难以言表的压抑氛围充斥大堂,使得堂内空气为之凝滞。
大堂上阶,李利与公孙瓒并肩而坐,堂下两侧都是公孙瓒麾下的文臣武将。此刻,堂下众人屏息噤声,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其实他们都在留意着李利的神色变化。不知从何时开始。或许是李利步入正堂后径直落座于主位的那一刻起,大堂上的氛围便被李利所掌控。公孙瓒反倒沦为配角。
尽管公孙瓒竭力掩饰,可他脸上的恼怒与忧郁之色,还是一丝不落地被堂下众人看在眼里。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在刚刚结束的筵席上,公孙瓒虽然一直阴沉着脸,却始终没有发作。与此同时,他还强颜欢笑地陪着李利谈笑风生,硬生生支撑到筵席结束。
有心人不难发现,筵席上公孙瓒时不时地扭头瞟向站在李利身后的四名贴身侍卫,其中有一名戴着兜鍪的中等身材的侍卫便是他一直关注的目标。或许,也正是此人的出现使得公孙瓒神色大变,无形中置身于李利的压制之下,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强作镇定地静待筵席结束,看看李利究竟意欲何为。
“呵呵呵!”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正堂的寂静,李利摆手示意站在阶下的侍从斟酒,遂满脸堆笑地道:“值此幽州困顿、百姓流离失所之际,诸位都无须客气,该喝就喝、该吃就吃,趁着现在还有条件吃喝,多吃点,多喝些。吃一顿少一顿,等到幽州被袁绍攻占或被蛮夷侵占之时,诸位恐怕就吃不着,喝不上喽!”
“哼!李”耳边听着李利冷嘲热讽的话,公孙瓒勃然起身,双眸圆瞪,神情极其恼怒地怒视着李利,沉声道:“大将军此话何意?莫非以为某公孙瓒可欺不成?”
抬眼瞥了怒不可遏的公孙瓒一眼,李利颇为失望地摇了摇头,顾自端起酒樽再饮一盏,而后好整以暇地道:“公孙将军是否可欺,自是不用本将军评说,公道自在人心,幽州百姓对你已有评断,何须本将军多费唇舌。”鄙夷地看了公孙瓒一眼,李利轻轻放下酒樽,缓缓起身,信步走到堂下,在大堂中央徐徐踱步。
犀利的目光从两旁幽州文武身上扫过,李利背着手走到正堂门口,而后转身再踱步回来。边走边说道:“三年以前,幽州公孙瓒被誉为白马将军,单凭手中一杆长枪,麾下数千战骑就敢孤军杀进乌桓部落,屡屡杀得乌桓蛮夷大败而归,闻风丧胆,不敢迈进幽州半步。那时的公孙瓒名声大噪,为世人所敬仰,被誉为‘白马将军’,深受幽州百姓和将士爱戴。
就连李某人也将白马将军以为生平楷模,‘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请君暂上麒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白马将军的英雄事迹对李某激励很大,由此李某立志扫平西域羌胡,平定塞上朔州,驱逐蛮夷,保境安民。所幸,这些年来李某诸事顺遂,治下四州之地安定平和,百姓的生活不敢说富足充裕,最起码安居乐业,不受蛮夷滋扰劫掠之苦。倒是公孙将军近年所为,让李某深感惋惜,扼腕不已!”振聋发聩的声音在大堂横梁上激荡,堂内一片沉寂,幽州一众文武纷纷自惭形秽地低着头,就连站在上阶的公孙瓒也不例外。
话音一顿,李利朗声道:“昔日刘虞在位时,幽州虽然边患不断,但幽州辖下各郡各县还算完整,蛮夷宵小轻易不敢寇边犯境。然而再看看时下的幽州各郡县,上谷郡、渔阳郡、右北平、广阳、辽西和辽东等六个边郡,还有哪个郡是完整的,又有哪个郡内没有蛮夷铁骑肆虐?整整六个郡哪,幽州到底有多大,又有几个六郡之地?短短三年时间,幽州何以沦落至此?这是谁的罪过,这是谁造的孽呀?”说到这句话时,李利勃然大怒,怒斥声如炸雷般响彻整个府邸,震得堂内轰隆隆作响。
“百姓何其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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