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世是在十分锺後接到跑过来的保镖告诉他李厉跑了的消息。
当场他摔了手机,冷笑著从牙齿里挤出话,“跑,让你跑,弄不死你……”
说完,用手掩住了眼,嘴角凌厉地抿成了一条线。
保镖见状迅速退到了门边,不敢看他。
他退得快,也就没看到他老板那嘴角勾起的奇怪冷笑,看得让人打脚心发凉。
李厉跟著他父亲换了装束,又换了几辆车,等到了城市黑夜的人群中时,基本已经感觉不到什麽危险了。
他们上了一家酒店,是李竞选的住所。
进门是例行的检查,完了李竞给了李厉两把枪,一把微型手枪,一把消音手枪,都是最尖端的杀人越货的好帮手。
把武器装备好,李竞这才冷淡开口,“萧条在当年开过价让我杀过一个人,算不上与他见过面,中介人不守规矩带他来见我,让他见了一眼。”
只一眼,就让他起了心思?李厉奇怪,看了他父亲一眼。
李竞纹丝不动,擦著他的枪,过了一会皱了下眉,跟李厉皱眉时的样子一模一样,眉头敛得紧紧,眼睛冷淡得像能反射出光的冰面,“中介人可能知道些什麽。”
“要查他吗?”李厉问。
李竞摇头,“先不要,先找萧条,但有人在找我,我们最近不能有任何动静。”
李厉见他说的有人在找他的不是萧条,也不是萧静世的意思,问:“谁在找你?”
“一个军火头子,以前在狱里处过一段,”李竞越说眉头皱得越紧,“枪是他给的,你也是他帮我查的大方向,但现在不能让他找到我。”
“为什麽?”李厉觉得自己需要问得仔细点,
李竞看他,很直接地说,“他要我陪他睡。”
李厉闭嘴。
“现在还不到时候处理这些事,”李竞没事人一样淡淡地说,“等他那边在这边的人力松懈了些,我们去找萧条。”
“萧静世呢?你查得怎麽样了?”李厉在没被绑到後面那幢别墅时把萧静世跟他说的话传递了出去。
“他母亲是加拿大霍家的小姐,有那个能力,萧条底下的一些生意也在那年转在了霍家下。”李竞没有否认,从衣袋里抽出手机,按了指膜输了密码调出乱码的资料,扔给了李厉看。
李厉看著,看到後越看越仔细,看完最後眉头都紧锁了起来,“当年他6岁?应该还不到。”
李竞看他,有些奇怪地说:“我以为你不再要他……”
儿子的犹豫和不快,他一眼就看了出来。
“是不要了,”李厉揉了下头,尽力说著心头的感觉,“但还不到6岁。”
“6岁又如何,”李竞冷冰冰地说,“你6岁自己已经知道照顾自己,做错事会承担责任,同样的6岁,他做要是做错了事,要是付出代价,那也理所当然。”
他这话只是陈述事实,并没有非拿萧静世怎麽样的意思,李厉也知道自己对萧静世下得了手,但就是觉得资料上的萧静世,跟那样跟他坦陈,这件事上丝毫没跟他撒过谎的萧静世一对上号,他刹那莫名有些心软。
他越是毫不掩饰,自己越拿他没辄。
就如当年他赤裸裸地红著眼睛拿著枪逼著他说爱他,他就遂了他的愿说了那三个字一样,他的眼睛很奇怪地在那种时候看不到萧静世的扭曲和凶狠,只能看出他的脆弱出来。
现在的情况跟当年一样,萧静世把他做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他先是根本当他的气话来听,现在就算知道是属实,也不禁想为他找点借口。
当然,这改变不了他要动手的时候绝对会动手的结果。
但,现在他心软,确实是心软了。
李厉是个对自己非常诚实的人,心软了,当著他父亲的面也说了出来,眼睛里难得有了点忧郁的情绪,“他母亲是疯子。”
李竞不屑地冷撇了下嘴角,“你连母亲都没有。”
李厉不以为然,“没有比有好。”
“你这是为他找借口。”李竞指出。
李厉轻“呵”了一下,微有点失笑,不否认,点了点头,总结道:“如果事情如我们所查的这麽简单,那就把这事了了吧。”
心软跟心硬比起来,总是强者为胜。
李厉知道结果,但心里还是不忍。
他从来没想过真要对萧静世干点什麽,连出轨这种事都觉得无所谓,但一想到曾经萧静世过得那麽不好,明明不应该受困扰,但还是微有点为他思虑。
潜意识里,他还是把自己当那个可以让萧静世栖息,提供肩膀让他倚靠的人。
他能走得那麽干脆,也是认为知道萧静世可以过得更好,虽然他要是因自己的离开有那麽点不好也挺让他愉快,但,最根本的是他知道萧静世总晚有一天会过得挺好,得到更适合他的人,过著更舒心的日子。
而不是,在今天让他知道没有人好好要他的事。
他从来都不觉得萧静世有什麽不好,就算是个混蛋也没什麽不好,知道萧静世童年的事,得知他父母那麽嫌弃他,他挺不愉快的。
真的,他挺不愉快的。
就算因为分手他不再视萧静世为手心珍宝,但萧静世也仅仅不再是他的珍宝而已,铁定会成为新的人手心的珍宝。
他把萧静世看得一向很重,刚在资料上看到他只有四岁的时候冬天被他母亲扔到游泳池里的事时,心头有种想把那女人拖出来鞭尸的火气。
“嗯,先住几天,这里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