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周末,冷烽又接到了母上大人回家吃饭的召唤,他看着旁边一脸“没人催,生活美”的夏延无比碍眼,干脆一起拖回了家。
冷烽家是典型的c市家庭,父亲永远是沉默的,家里一切大小事务都由母亲说了算,于是饭桌上冷烽和夏延一声不吭地听着冷母一条一条地细数晚婚的害处。
冷母说完了理论,开始举例说明。
“隔壁xxx的女儿今年才23岁,都听说要结婚了。。。楼下xx的儿子比你小两岁,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啊,还有你那个同学邹明涛,早早就结了婚,人家现在孩子都不知道多大了。。。
夏延下意识地去瞄冷烽,对方动作如常地夹着菜,但脸上那抹一闪而过的阴郁还是被夏延捕捉到了。
有一丝丝晦暗的情绪钻进脑子里,夏延努力将它赶了出去。
他爱了冷烽快二十年,在一起也有八年了,对对方的了解甚至超过了他自己,他当然知道冷烽当年接受他并不是出于爱,但是有什么关系,他可以用那么多年走到冷烽的身边,就可以用更多年走进冷烽的心里。
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生意做大之后,夏延和冷烽基本就不在同一个地方办公了,而是分工合作,各管一片。但只要不加班,两个都会一起回家,通常由较远的夏延开车过来接上冷烽,去顺道的超市买了菜,回家做饭。
这天夏延停好车,掏出手机拨了冷烽的电话,电话里却传来关机的提示,夏延奇怪地皱了皱眉头,乘电梯上了楼。
叮!
电梯门一打开,立刻有一道熟悉的女声叫道,“夏总?!”
是冷烽的秘书李倩,从创业起就跟着他们,是少数知道他和冷烽关系的人。
夏延应了一声,边走出电梯边问,“冷烽还没忙完?”
李倩一脸困惑的表情,“冷总早就走了啊。”
夏延皱皱眉,“走了?”
李倩点点头,“他下午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我还以为是你。。。”
夏延回身按了电梯键,在等电梯下来的时候问道,“知道是谁的电话吗?”
“不知道,”李倩蹙着眉,“不过冷总接了电话后脸色非常难看,只叫我将日程安排全部推掉,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连外套都忘了拿。”
坐回车里,夏延又拨了冷烽的电话,还是关机。
夏延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
也没心思买菜了,夏延直接开车回了家,随便弄了点东西来吃。
吃过饭,夏延又拨打了冷烽的电话,这次倒是通了,却久久无人接听。
到底在搞什么?!
夏延将手机往沙发里一摔,人也跟着倒了进去,心不在焉地按着遥控器,脑子里想着可能发生的情况。
去应酬了?
不可能。
回父母家了?
夏延摸来手机,将冷家的座机号调出来,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迟迟没有按下去。
眼角瞄到下面邹明涛的名字,夏延手指一翻,将他的号码调了出来。
会是他吗?
夏延犹豫了一会,按下了拨号键。
也是久久无人接听。
夏延突然烦躁了起来,将手机随手一丢,起身去了阳台。
对着一望无际的夜空,夏延吞云吐雾着。
好像已经有十年了啊。。。
冷烽确实是接到了邹明涛的电话,其实他和邹明涛已经很久没联系了,乍然接到电话他还愣了一下。
按下接听键后,电话里传来的声音立刻让冷烽皱起了眉。
邹明涛语音含糊,口齿不清,一听就是喝高了,冷烽着急地多问了两句,他干脆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叫着沈云意的名字,喃喃地说着不要离开他什么的。
久违的心痛浮上心头,冷烽沉默了下来。
邹明涛的哭声越来越小,电话里一阵杂乱的响动后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您好。”
冷烽愣了愣,“你是?”
“我是xx酒店的大堂经理,鄙姓王,请问您是这位先生的朋友吗?”
“啊,我是。”
“这位先生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请问您可以过来接他吗?”
冷烽顿了两秒钟说,“我打电话让他妻子来接他,你稍等。”
“好的。”
冷烽挂了电话拨打了沈云意的号码,语音却提示关机。
冷烽又拨打了邹明涛的号码,王经理很快接了起来,“喂,您好。”
“还是我过来接他吧,我会晚几个小时到,麻烦你先帮他开个房间。”
“好的,没有问题。”
冷烽挂了电话,迅速将办公桌上的文件收了收,又吩咐李秘书将行程全部取消后,匆匆忙忙赶去了机场。
搭最近的航班到了s市,冷烽在机场打了辆出租直奔酒店,半路上他给王经理打了个电话说他马上到,挂了电话就听见手机发出了两声短促的提示音,马上就要没电了。
冷烽将电话放进裤兜里,看着外面的街景发呆。
他已经快两年没有见过邹明涛了,也越来越少想起他,夏延渐渐占满了他的生活,做饭,打扫,过日子。他们还一起买了房子,房产证上并列写着两个人的名字。
他是真心想跟夏延过一辈子。
即使他仍会心痛,并且可能永远都会心痛。
“先生,先生。。。”出租司机叫了他两声,“好像是你的电话响了。”
冷烽回过神来,果然听见自己的手机在响,刚掏出来铃声就断了,屏幕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