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有点乱,刚刚她在西边的宿舍睡觉,早就听到猫儿的哭声了,可她知道孙春琴在,没法来帮忙。
柳魁感激不尽的说:“你放心吧,我们知道咋说话。”
丑女人没有再过来,她忙着哄她那个比她还丑的女儿。
柳凌他们放学就跑过来了,一看猫儿还在输水,就都小心翼翼的坐在对面的床上,不声不响的就着白开水啃饼子。
他们觉得屋里的气氛不对劲,猫儿的头看起来很吓人,好几个青包,头发也一块一块的,虽然睡着了,呼吸也很均匀,可看起来小脸儿比早上的时候还要苍白。而柳侠则好像是压根儿没有看到他们几个回来,一直侧身躺着,眼睛一直盯在猫儿的脸上,嘴闭得紧紧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哥柳魁坐在柳侠的脚头,手搭在被子上,也是面无表情,看到他们才勉强提了提嘴角,让他们吃点东西。
柳海临上学时才对大哥说:“五哥明儿后晌得搭车去荣泽,原城的比赛是后儿早上九点半到十一点半,他得先到荣泽跟古村两个参加比赛的人集合,后儿一早从荣泽搭车去原城,俺星期四放麦假,放十天。”
秀梅是下午三点多回来的,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她娘家大哥何家梁,他们又带了一条褥子,何家梁还给猫儿买了一斤蛋糕。
何家梁走后,秀梅拿出了一包钱,都是一毛两毛,一分二分的零钱,一共是四块五,她大哥偷偷给她的。
翟玉兰和徐小红办丧事的时候,秀梅回过一次娘家,拿回了十五块钱,五块是爹娘给的,十块是大哥和二哥给的,他们也穷,这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猫儿的药晚上八点多输完了,拔针的时候猫儿又哭了几声,但就只是几声,柳侠用脸蹭蹭他的小鼻子小嘴巴,他很快就不哭了,不过他的嗓子已经哑了。
柳侠除了中午猫儿输完水那会儿吃了一个半饼子,一天都没有再吃任何东西,一口水也没喝,他就那么一声不吭直愣愣的抱了猫儿一天,只在猫儿要尿的时候喊大哥帮忙会开口说一句话,其他时候都不开口,柳魁也拿他一点办法没有。
秀梅偷偷把那个坏女人强着给猫儿提前输水的事告诉了柳凌他们几个,让他们不要再问猫儿头上的包,省的幺儿难受。
柳凌没说话,柳海问了问那个骚娘们儿住在哪个屋里,柳钰咬牙切齿的把孙春琴的祖宗十八代诅咒了一遍。
让柳凌、柳海躺床上,秀梅把他俩外面的衣裳给洗了,明天柳凌要去原城,怎么也不能穿泛着白碱面子的衣裳,衣裳旧点补丁多点没啥,要是脏就让人笑话了。
这是秀梅的想法。
好好的天,半夜突然就下起了雨,风也呼呼的刮,这个季节的风是乱风,南边走廊潲雨,水都打在门上了,北面挡窗户的纸箱板也差点给刮掉。
柳魁冒着雨出去折了几根树枝,把上面的树叶给捋干净了,横七竖八的把纸箱板固定了一下。
柳侠忽然动了,慢慢的掀开被子坐起来:“我想屙,大哥,你坐我这儿挨着猫儿。”家里人里,猫儿除了最粘柳侠,下来就是孙嫦娥和柳魁了,今儿猫儿受了惊吓,睡觉得挨着个熟悉的人。
柳侠走到门口时忽然把上衣布衫给脱了,回头扔在床头上,人就跑了出去。
柳凌也从床上跳下来,也把布衫脱了:“我早想屙呢,怕黑不敢出去,正好跟幺儿一起。”秀梅一把没拉住,柳凌已经跑了。
约摸四五分钟后,外面先是一声“稀里哗啦”的响,跟着传来小孩的哭声和女人歇斯底里的叫声:“谁?谁?哎呀孩儿呀……骂了隔壁谁砸俺家窗户……”
柳海和柳钰刚掀开被子,就被柳魁摆手制止:“老实坐着,秀梅,把灯拉灭,你过来拍着孩儿,我出去看……”
柳魁话音未落,外面又一下玻璃破碎的声音,小孩的哭声更响了,女人的叫骂变成了哭骂:“娘了个比谁这孬孙砸俺家玻璃呀——都来看看啊……妞儿啊……”
隔壁打算等媳妇儿出院再报仇雪恨的男人通通通的跑出来,还顺手敲了敲柳魁他们的门:“大兄弟,好像是那个赖孙娘们家玻璃让砸了,赶紧去看看呀!”
柳魁一出来就关上了门,隔壁的男人并没有跑到跟前去看,而是站在中间值班室的外面走廊搓着手兴奋:“妈了个逼的,可有人修理这个臭娘们了,兄弟,叫您家人都来看看呗,光叫他欺负咱,这回也有人能欺负住她了,真解恨。”
柳魁笑笑:“俺孩儿今儿受罪了,刚睡着,俺兄弟们明儿都得去学呢,早睡了,这种腌臜娘们儿有啥看的,还不够脏了咱爷们儿的眼。”
那男人笑笑:“就是,看她那猪不啃的烂南瓜样,这种腌臜女人要是看多了,我还怕自己以后都不中了呢!”
从其他屋子里已经出来了几个人,都是卫生院的人,有人在用脚提着地上的玻璃碴子研究,有人进去安慰孙春琴。
孙春琴还在屋里又哭又骂,小孩儿的哭声也一直没停。
柳魁拍拍男人的肩膀:“老哥,回去吧,人家也用不着咱这乡下土渣,要是让那娘们儿看见咱在这里看热闹,没准还敢讹给咱们呢,我去解个手也就回去了。”
男人耸耸肩:“就是,就会欺负咱老实人,哎,也没人看见,又正好下雨,往那边走点尿外面没事。”他说着转身往回走。
柳魁往西走:“还是去厕所吧,尿自己住的门前不得劲。”
柳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