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屏幕,颤抖着手指匆匆按下回拨。但是电话并没能接通,在他刚拨出去的下一秒,就被另一方瞬间挂断。威廉不甘心地重拨出一遍又一遍,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
他放弃了,怔怔地望着通话时长不过短短二十多秒的那栏记录,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他病情加重导致的幻觉。
为什么明明是腓特烈的号码,传出的却是马尔斯的声音?马尔斯不是……死了吗?他怎么会……
难道是我听错了?
威廉努力回忆刚刚听到的男声,每在脑袋里回想一遍,那声音就与马尔斯的相差越远。他抱着脑袋,渐渐地,就连记忆中马尔斯的声音都扭曲成他认不出的样子,却又与电话中的男音越发相像。
威廉低吼一声,拨通了凯尔西的号码。
“我接到了马尔斯的电话。”他在对方接起后,招呼也不打地直奔主题,“就在刚刚,五分钟前,他打电话给我了——”
“威廉、威廉——”困惑的女声拦住了他的絮絮叨叨,“什么马尔斯?他给你打电话?威廉……”凯尔西叹了一声气,像是不愿意刺激他一般,过了几秒,才踟蹰着开口,“马尔斯死了,你记得吗?”
“我记得。我知道。”威廉焦躁地在卧室里绕着圈,手指拉扯着自己的金发,“但我确实接到了他的电话!那真的是他的声音!我没、没疯——”他混乱地呜咽,“马尔斯……我不可能认错马尔斯的声音!”
手机掉到了地上,威廉把脸埋进双掌间,嘶声念着黑发男人的名字。他重重地捶打地板,吸着鼻子抬起脸,在感觉到窒息感爬上喉咙时,踉跄地跑去洗浴间抓出药瓶,手忙脚乱地咽下一粒药片。他洗了把脸,撑着洗脸池,在药片的镇静作用起效之后,全身无力地回到卧室。
他的手机仍然躺在地板上,听筒里还响着凯尔西的呼唤:“……威廉!你还好吗?”
威廉捡起手机,掐断了通话,茫然地立在屋子里。
难道真的是他听错了?难道那一声“威廉”只是他的错觉?可与腓特烈的通话记录明明就躺在与凯尔西的下方!
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
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将他惊了一惊。他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凯尔西”,数秒的怅惘后,还是选择了接听。
“威廉,你没事吧?”女特工焦急地询问。
“我没事。”威廉听到自己冷静的声音,他深深地呼吸,“我——”这时候,某个场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威廉屏蔽了外界的声响,全神贯注地去回忆忽然在脑袋里蹦出的那个画面——
他记得……两年前马尔斯来与他道别的时候,提到过自己在意大利的家乡。那个时候,为什么马尔斯要提到意大利?
“……威廉?威廉!”
凯尔西的喊叫让威廉回过了神。
喉结滚了滚,他做了个决定。“我很好。”他在凯尔西要开口辩驳前打住了她,“先听我说!——抱歉。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你知不知道马尔斯家在意大利的具体地址?”
“我知道。”凯尔西问,“但你要这个地址做什么?”
“因为,”威廉说,“我要去意大利。”
——
电话里的声音忽然断掉,马尔斯一愣,在察觉到身后接近的气息时,明白了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是想和他说说话。”他放下手中偷来的卫星电话,在腓特烈的书房中转过身,看向伫立在门口的男人。
腓特烈没有错过他语气中毫不掩藏的危险。“我知道,”他耸了耸肩,收起信号阻断器,“但我不能让你这么做。如果威廉为此联络了中情局怎么办?你会给我带来麻烦。”
“我要回纽约。”马尔斯一步一步走近他。
“扔下追踪了那么久的路易斯·霍利不管?”腓特烈并不畏惧于他的靠近,“做事有始有终,马尔斯,我们已经接近胜利了。”
“我要回纽约。”马尔斯重申,垂着眼,居高临下地俯视金眼男人。
“为什么呢?”
“他需要我——”马尔斯脱口而出,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急急地刹住。
腓特烈望着忽然住了口的他,没有开腔。
威廉真的需要他吗?马尔斯反问自己。威廉的恐慌症是经年累月,遭受了几次刺激,最后因为母亲中弹身亡而彻底爆发的结果。他从未痊愈过,马尔斯的‘死’只是他复发的诱因。事实上,任何一个与威廉亲近的人的死亡,都有可能将它激化。
他不过是这些人中的其一,一个做出了令威廉无法原谅的事的其一。
阿曼达并非假死,威廉终究也从丧母之痛中恢复了。从马尔斯的‘死亡’中振作,对于威廉而言,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回到纽约,去到威廉的身边——即使马尔斯这样打算——对威廉真的能有所帮助吗?他的宝贝男孩是个总把苦痛往嘴里咽,不喜欢向任何人吐露的类型。他愿意……让马尔斯帮他吗?他需要他吗?
马尔斯愣怔。
“你看上去好像不怎么确定。”腓特烈看着他,说,“与其忐忑无措地在他的门扉徘徊,不敢敲门,不如利用这段时期做好打算,再果敢行动。反正我是不可能在执行计划的前夕放你走的。”
马尔斯眯起了眼睛。他正欲说什么,赵祁仓皇地闯进了两人的谈话中。
“腓特烈!”他直呼金眼男人的名字。腓特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