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拉斐尔对“迷”的热衷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一号办公室的资料即使在普林顿庄园内部也出于保密状态,他在没有图纸的情况下试制了一台发报机。我拆开看,发现里面的接线方式竟然和林顿给我的图纸几乎一模一样。他曾很认真的告诉我:“艾伦,我想见一眼‘迷’的制造者,不论付出多大代价。只有真正的天才才能想出这种加密方式,我很想见一面,只用见一面!”
我提醒他:“‘迷’的制作者是德国人。如果战争结束后他还活着,你可以去柏林见他。”
他很惊讶:“艾伦,你是破译者,你难道不想知道它幕后操控的人是谁吗?”
和安得蒙一起面对“迷”的无数个夜晚,我也思考这个密码系统的开发者是谁。我们就像在黑暗中捉迷藏的人,我要找到密匙,他要把密匙藏起来。我和他的思想在这台小小的加密机中无数次碰撞,我开始逐渐熟悉他的思考方式。
我知道在遥远的土地上,有一个比我们更加睿智的头脑,在操纵着战争中的情报传递系统。可是我无法想象他的脸。他是否像安得蒙一样冷静优雅,还是长着一张普通人的脸,混迹在柏林街头茫茫人海之中。
我给安得蒙递交了一份职位调动申请书。
金发的女人开始经常出入普林顿庄园。
她总是上午的时候坐一辆深绿色军用吉普车来,警卫放行。我去红楼送申请书时,安得蒙的办公室门虚掩着,正好看见他分开腿仰靠在椅子上。女人骑坐在他腰上,低头吻他。安得蒙看见我站在外面,他淡漠的瞟了我一眼,做了个手势示意我把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然后伸手把琳娜勾得更近一些,继续接吻。
那种冷淡的眼神让我想起去年秋天那个大雨的夜晚。
他在酒吧里把我找出来,打翻所有正在斗殴的人,然后给了肚子我一拳。
他对被我救下来的女招待说:“他是同性恋,你最好和他分手。”
那时他的眼神也是这么冷淡。区别在于那时他用这种眼神看躲在我背后的女孩,而现在是在看我。
阿诺德显得很无所谓。拉斐尔不在,他坐在我办公桌上拿眼镜布擦镜片,眯起眼睛,问我:“安得蒙要结婚了,你一直想忘掉他,这有什么不好?”
我听见自己重复:“是啊,这有什么不好。”
“况且未婚妻是塞尔曼将军的女儿琳娜。”阿诺德补充说。
“塞尔曼将军的……女儿……?”
他笑起来:“小艾伦,所以说你还太不成熟。情报总局的隔离审查,三个月,安得蒙可以无声无息的死在里面。你说,不付出点代价,他怎么毫发无损的回来的?”
我呆住:“他怎么回来的?”
阿诺德愉快的摇摇头:“他把自己卖了。他让塞尔曼将军唯一的女儿爱上了自己。他和那个女人或许已经发生了关系。加西亚先生将来就是塞尔曼将军的女婿——你猜,将军救不救他?我听说琳娜像一只野猫,安得蒙竟然把她驯服了。”
我不知道英国一共有多少位将军,各自在权利斗争体系中扮演什么角色。阿诺德是布莱德雷老将军的孙子,塞尔曼将军似乎是另一位当权人物。安得蒙娶他女儿,意味着在权力斗争中站在他这一个阵营。他用联姻换来了一把保护伞。
“这步棋下得非常高明。”阿诺德拍手称赞:“我都差点以为他不行了——结果他把自己当做棋子走了出去。”
我问他:“你的爷爷不也是将军吗?为什么你现在还在为安得蒙办事?”
他无所谓的撇嘴:“小艾伦,你怎么不反过来看?这不是说明我能力不够混得差,是因为加西亚先生在情报局的地位很高……军情六处现任boss,你觉得呢?”他想了想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又补充了一句:“我不是在赞扬他,艾伦你忘掉吧。”
然后他走过来,低头亲了亲我的脸。
放开我时,阿诺德向我身后点了点头,我看见安得蒙带着琳娜从门外走过。
安得蒙还是穿着军装。我喜欢看他穿军装的样子,会显得挺拔俊秀,两腿修长。琳娜把金色长发都盘了起来,露出白皙的脖子。她挽着安得蒙的手,几乎偎依在他身上,淡蓝色的眼睛像波斯猫一般满足的眯起。琳娜没有注意到我们,安得蒙却向我这边看过来,说:“艾伦,第七办公室本月分析报告不合格。”
阿诺德笑嘻嘻的揽住我的腰:“小艾伦,你要把咖啡杯捏碎了。”
我转身把他推在墙上,拽住领口:“上次是红楼,然后是这次——下次不要在他面前亲我!想害死我啊……”
他刚喝了我泡的咖啡,笑得呛咳了:“对,我是故意的。”
阿诺德正色问我:“虽然我很不情愿——小艾伦,你要我去跟他谈一谈吗?阐明我们现在的关系?”
我当然不能让他去找安得蒙谈。阿诺德的确有背景,可是安得蒙是他的上司。况且他已经用实际行动阐明了我们现在的关系。
而同时安得蒙和琳娜的要订婚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普林顿庄园。我开始在很多地方看见琳娜。她穿着高跟鞋到处走,与普林顿庄园的科学家自由谈话。有时候安得蒙陪着她,有时候她自己走。
拉斐尔惯常性坐在窗台上喝咖啡的时候端着马克杯评价:“加西亚先生送琳娜小姐回家,真幸福。我第一次看到温柔的加西亚先生,太可怕了。”
安得蒙有了未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