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跟售票员据理力争,我内心诅咒了安得蒙一万遍。
迫于无奈,我只好天天在图书馆三楼的数学俱乐部里消磨时间。其他成员常常是晚饭以后来这里喝一杯咖啡,参与讨论,只有我一整天都坐在活动室里无所事事。除了我,林顿呆这里时间最多的人。他只在周末过来,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直到很晚都不会回去。当所有人讨论得热烈的时候,他就坐在角落里默不作声的听。
有一天他叫住我:“艾伦,能留下来陪我喝杯酒吗?”
林顿一喝就喝到半夜,图书馆的学生几乎都走完了,扯东扯西说了半天。我问他:“你就这么不愿意回普林顿庄园吗?”
他抓了抓头发:“这么明显?”
忽明忽暗的煤气灯下,他问我:“艾伦,你真的解开了代号s?”
我耸耸肩,没说话。
“我听到给加西亚开车的副官彼得说起过你。他问加西亚先生,为什么你破解了代号s,却不被接纳入普林顿庄园?我正巧路过……”
“我不能进入。”我简短的回答。
昏暗中也看不清林顿的脸,只听见他说:“在那里每个人都是天才,每天都是开不完的探讨会,手上的工作完全没有成效——简直是在地狱。”
普林顿庄园的解密可以划为两种,一种是即时解密,一种需要团队合作,十几个人花上好几个星期解密一份长电报。能够即时解密的密码一般加密规则相对简单,密文内容不是那么重要。林顿作为新人,被分到即时解密的小组里不为奇怪。
但是他的成绩并不理想。
林顿从小都被当成数学天才,即时在剑桥,他的才能也有目共睹。但是普林顿庄园不一样,在那里“天才”只是一项基本要求,每一个人都曾经在自己的领域有独特的才能。安得蒙不仅招募数学天才,他甚至变态的招募了国际象棋冠军和语言学专家。显然,林顿并不出众。
我们相互间并不是很喜欢。然而他做出了一个违反普林顿庄园的决定。他决定向我求助。
他偷偷带出了一份加密文件。
“帮帮我,艾伦。我没有别人可以求了。”他对我说。
解密码的第一步是猜测对方加密方法。你必须先判断出对方是通过什么方法给文字加密的,才能逆向解开它。上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通常采用的是密码替换:例如用r代替a,o代替e的密文就成了roofw。这样的密码其实非常好破解,因为每个字母在文本中出现的几率是几乎不变的——比如英文中e的出现几率最高,z最低。字母组合中“eh”的几率远远低于“he”出现的几率。概率分析法出现后,这类密码就废了。
而林顿给我的这份密码,不过是字母分析法的一个改进而已。
对方很聪明,为了避免频率分析法,他先制作了一张字母替换表。明文加密时字母出现第一次时用替换表的第一行的字母加密,第二次出现时用第二行的字母加密,以此类推。
“这样就把单个字母出现的频率掩盖住了。”我对林顿说:“这不算难。”
我们在数学俱乐部的活动室昏暗的煤气灯下飞快的演算,四点的时候,我递给他一张写着结果的纸。
“不管怎么变,当替换表到头时,又得回到开始第一行重新开始。只有密文够长,就能破译。”
这是我帮助林顿破译密码的开始。我知道这违反了安得蒙对普林顿庄园的规定,我只是单纯的想证明自己对英国的忠诚,以及完全有进入普林顿庄园为国家效力的能力。我过分的相信自己,也完全的相信林顿。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晋江上线霸王票系统,我一激动拿自己实验了下……结果现在专栏里显示着“空灯流远成为你的小萌物”【苦逼脸
对了,最近灯泡电脑坏了,遇到“泡受”或者“受”字会自动屏蔽,好奇怪。
7
7、第七章...
埃德加总是以我为原型画他的人物写生,后来有一天我翻他的练习作品,抖出一张满脸憔悴不修边幅的青年素描抗议:“你退步了?这张画得太不像了。”
埃德加说那就是我剑桥三年级期末到四年级上学期的样子。逃课,懒得理发,每天坐在数学俱乐部的活动室里解密码,午餐和晚餐都随随便便的用烤土司和黑咖啡打发了。
林顿每周来两次。我们半夜锁上活动室的门,他开始在纸上凭借记忆复写这周解不出的密码,然后把纸交给我,我把上周的密码破译结果和思路写在纸上给他。事后我们各自把纸烧掉。
这些密码大部分是我独立破译的,有一小部分是林顿自己找到的思路,还有一小部分无法破译,只能原封不动的烧毁。
我们关上灯,在林顿最喜欢的黑暗里交流思路。
林顿很崇拜安得蒙,说他独立破译了很多高级别的外国密码,而且思考问题的角度独一无二,神一般的存在——“连我们新人培训的教材都是他写的!”
黑暗可以让人的思维变得集中,而找到解密方法飞那一瞬间就像是抓住了黑暗中透入的那丝光明,让人激动不已。
林顿带来的密码级别并不是很高,甚至比当初我破解的代号s都低。他是新人,成绩一直不理想,接触不了高级机密。我利用糟糕透顶的德语破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