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骨,他不能再让惨剧发生。
在偏僻的山路开了许久,终于到了空旷的机场,这里人烟罕至,非常荒凉,除了跑道,只有一个废弃的大楼和高高的瞭望塔。
鹿苧看到了跑道上停着的一家小型飞机。
蝎子加快了开车的速度。
“为什么没见到爸爸他们?”鹿苧探出车窗,疑惑的问。
一边的向海东突然面色一冷,对蝎子喊:“调头,快跑!”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只听一声枪响,被打爆了轮胎的车子打着转飞了出去,幸好被树挡了一下,车子得以堪堪停住。
鹿苧额头撞的受了伤,血顺着他的眼睛流下来,人也被撞得迷迷糊糊。他模糊的看到眼前有人拿着枪走到车前,打开车门,将他一路拖了出来。他痛的挣扎,但那人手劲奇大无比,将他拖行了一路,拖到一个地方后便停下了。
鹿苧被泥土呛得不停咳嗽,他颤巍巍的爬起来,眼前的影像终于渐渐清晰了起来——
一身黑衣的赵竞面容阴沉的从那架小型飞机上一步一步走下来,后面跟着几个身形魁梧的保镖。
此时的赵竞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男人。
他走到正在挣扎着爬起来的鹿苧身前停下:“鹿苧啊,你这个孩子……”
部下搬了张椅子给他坐下。
鹿苧发现站不起来了,刚才他伤了双腿,他只能半趴半坐着,颤抖着仰脸看自己的亲生父亲——赵竞。
赵竞脱掉自己的手套,拍了拍裤子上的浮沉:“就是太不听话。你从小在外面漂,没有教养,我原谅你。你和两个男人乱搞一气,我也原谅你。你跑到我跟前说让我放了你爸爸,我也原谅你。毕竟我亏欠你。但是,鹿苧,你怎么能真的把你爸爸带走呢?”
赵竞皱着眉头,语气轻缓:“你知道我生平最不喜欢什么吗?”
鹿苧颤抖的摇摇头:“……”
赵竞淡淡的给他答案:“自以为是。”
他长叹了一口气:“你这个傻孩子,你爸爸身体那么差,你还要让他颠沛流离的跟着你跑,你是想害死他吗?”
鹿苧低头看着他的锃亮的黑色皮鞋,上面映出自己扭曲的面孔。这人明明语气慈祥和蔼,但却句句都带着寒气化成的冰刀,刀刀戳向他的身体。
赵竞弯下腰看着自己长子的头顶,他有一个白色的发旋,跟鹿逸之一样:“你爸爸现在在哪儿?他一个人这样在外面,实在太不安全了。”
鹿苧害怕的摇摇头:“我,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赵竞还是很慈爱的对他说:“鹿苧,只要你现在认个错,说出你爸爸的位置,我就带你回家,一切既往不咎。以后你想出去找宋哲文和向海东,我也不拦着你,怎么样?”
鹿苧仰起头,乞求的叫了一声赵竞:“父亲……爸爸真的不想在那里呆了,您就放过他吧,他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死的……”
赵竞突然一掌将鹿苧扇翻在地!
鹿苧瞬间耳鸣眼花,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赵竞恼怒的倒向椅子,对鹿苧失望的说:“鹿苧,你太让我失望了。跟你说话怎么像对牛弹琴一样说不通?”
他对部下挥了下食指,那些人便走向不远处。
鹿苧终于从耳鸣中恢复过来,他望向那些人走向的地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宋哲文和向海东被堵住嘴捆在一起,无力的跪在地上!
只见其中一个男人举起一个白色的桶,将液体倒向那两个人!
汽油的刺鼻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鹿苧眼睛瞪几乎脱窗,他惨叫道:“不要!不要烧!父亲,父亲!”他一步一步的跪着走向赵竞,疯狂的扑向赵竞的腿,“父亲我错了,不要烧,求求你不要烧!”
他歇斯底里的抱住赵竞的腿,嚎啕大哭着乞求他住手。
上一世的记忆一层一层的将他碾压,碾压的他五脏俱焚。他曾经往那两个人身上淋过汽油,他曾经想过跟他们同归于尽。
现在他们重蹈覆辙了。
鹿苧被现实的重演再一次击溃,他的防线一泄一千里。他感觉自己再一次被掏空了内脏。
不能,不能,不能烧……
他想……不能让悲剧再上演一次。
他已经原谅他们了,他不能失去他们了!他曾经爱过的他们,他曾经痛恨的他们,现在是一个都不能少的人。
我们再回来,不就是为了重新开始吗?不就是为了给彼此一个机会吗?我给他们赎罪的机会,他们给我还他们痴情的机会。我们不应该再错过彼此了,不是吗?
鹿苧摸出身上的手机,举给赵竞看:“我给爸爸打电话,您放了他们,我还答应您,跟您回去,以后再也不跟他们见面了,求求您放了他们,好不好?”
赵竞直起了腰,居高临下的命令他:“快打电话。”
鹿苧泪眼模糊的按着号码,却连续按错了几次,正当赵竞不耐烦的时候,却听到那不远处的瞭望塔传来一声嘶哑的呼唤:“赵竞——”
赵竞从椅子上蹦起来,他惊喜的不知所措——那瞭望塔上,正是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寻找的爱人,鹿逸之。
鹿逸之一身缥缈的汉服白衣,在这寒冷冬日里像一片飞舞的羽毛。
他双腿跨出那瞭望塔的栏杆,从高处俯视着这一场家庭闹剧。
他叹了一口气。
真是彻头彻尾的闹剧。
什么都不美好,唯有今天的云,被太阳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