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周沈建谈过后,杨景行又给杜林打电话,然后再和张英奕聊了聊……在宏星的这大半天时间还算有收获,基础确定了不少事情。
两点多了才在餐馆里坐下,庞惜也饿了,两个人边吃边聊,比昨天轻松一些。庞惜的视角和杨景行不一样,看到的很多东西也不一样,可以交流一下。
庞惜认为总的来说是好的,宏星对事情是严肃对待的,没什么人幸灾乐祸,四零二工作室和杨经理的职位已经得到了公司上下普遍认同。甚至有一些过激言论,认为如果四零二工作室现在出什么问题,那宏星的问题就大了。
峨洋那边,军心还算稳定,队伍没有涣散。庞惜甚至觉得算有一些凝聚力,关键时刻几个骨干的表现都不错,可以说是忠诚度。
当然,庞惜也不是光报喜不报忧,比如她就觉得楚晓彤到昨天晚饭时间了才联系是不太正常的,虽然说得那么同仇敌忾还帮忙出谋划策……
庞惜又觉得游田昊还不错,有感恩之心,那怕现在在宏星还基本属于没啥人搭理的练习生,但也积极地跟黄倩池和成路他们联络,想尽可能出点力气。对戴清,庞惜也稍有改观……
杨景行没陪庞惜去峨洋,这临近毕业,学校还有不少事,而且他还要跟李迎珍汇报一下自己的情况。
隔了一夜,李迎珍本来就冷静多了,再加上杨景行看起来胸有成竹的,情况听起来也似乎是那么回事,这老教授就不再危言耸听,也放弃了什么联名上书请愿的打算,但还是气愤:“……这些人的心肠有多黑,不是一个两个。”
杨景行觉得:“少数……谁让您学生树大招风。”
“树大招风……”李迎珍有点感叹:“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就见乘凉的不见挡风的。”
杨景行感激:“都很热心很关心,三零六也一直在问……昕婷也挺关心,上午打电话了。”
李迎珍确认:“给你打电话?”似乎有点不信。
“孔晨荷打的,说上话了。”杨景行似乎欣慰:“她们在菲尼克斯,还出息了……”
李迎珍和学生可亲近得多:“我知道,上周末就告诉我了。”
杨景行现在也不尴尬了:“现在那边是早上,下午就回纽约,想回国……您劝劝她。”
老教授转视线:“回国?什么时候?”
杨景行如实:“马上……说正式出道之前先回来感谢您,看看您。时间怎么来不及,下周一东京就要演出,连轴转,不好好准备怎么行。”
“这时候想回来看我……”李迎珍简直有点吃醋,然后又帮喻昕婷说话:“准备不准备的,不是急来抱佛脚。”
杨景行好像有点为难:“您说话最管用……幸好昨天孔晨荷跟我说了,不然昕婷,还准备在美国社交网站上,听那口气,还要上升到政治@迫害的程度。我觉得您要严肃提醒她……好好学音乐学演奏,千万别学这一套。”
“这孩子……”李迎珍明显意识到严重性了,然后瞪的是杨景行:“你还说她……根源不是你!?”
杨景行没嬉皮笑脸:“是我……您说话她相信,她现在回来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李迎珍拿出威严了:“……如果是我沦落到这田地,你们都准备看热闹是不是?”
杨景行口头禅了:“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李迎珍质问,“别说一场演出,十场……什么事比现在重要!?”
杨景行没良心:“昕婷回来也帮不上忙,也用不着她帮忙。”
“谁要她帮忙了?情义无价!”钢琴教育家一身江湖豪气:“我欢迎她回来,支持她回来!”
杨景行的五官都拧巴了:“您想,昕婷好不容易走上正轨,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总算过去了。这件事,学校到现在都是回避的……昕婷如果这时候回来,难免让人瞎想。”
“我没你会想?”李迎珍的语气不确定是质问还是讽刺,“别说昕婷,安馨也该自觉!”
杨景行狗胆包天:“您这不是,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弄复杂了……”
李迎珍摆手,好像年纪大了体力不好,有点认输:“……道理都是你的,这些道理你去跟你唱片公司的同事说,跟那些明星说,跟校长说,别跟我说,更别跟你父母说……免得他们听了更担心更难过。”
杨景行不敢造次了,坐着。
李迎珍开批斗揭露了:“你不准你父母来浦海,还不准他们给我打个电话,你爸爸急得嗓子都是哑的,还要我帮他扯谎……你怕他们担心,怕我们担心……一一摔一个小包,赵兴夫心疼得……为这么有音乐?因为人有感情!谁都知道音乐最重要的是感情,是感性,不是理性。”
杨景行沉默着。
李迎珍的样子,确实老了:“杨景行只有你一个,你不能要求别人都活得跟你一样……喻昕婷跟你断绝往来,你还打破脑袋想方设法帮她铺路搭!何况自己养了几十年的儿子,遇到现在这样的事情,你还叫你妈别担心……你仔细想想,到底是孝还是不孝?”
杨景行想得入神:“……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取个平衡。”
李迎珍看着学生,出尔反尔:“想多了也不是好事……该抓紧办的事情抓紧办,忙完了去接你爸妈过来,开开心心毕个业。”
杨景行点头。
李迎珍又说:“我劝劝昕婷,跟她说一说……实在要回来就让她回来看看,到时候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