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闲聊,气氛很放松。杨景行轻车熟路,不到十点半,车子慢慢停在了丁桑鹏的家门前。杨景行下车给校长开车门,校长还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袖扣衣领,显得挺庄重。
自然是让校长走到最前面,从小花园的围栏到大门口有五块六米的距离。丁桑鹏的儿子已经在门外守候,和客人之间只点头招呼。
丁桑鹏被孙子扶着在门口还没站稳当,校长就大步迎上去,伸双臂和老人握手,并借机扶着老人一点,明显恭敬:“丁老,打扰您了。”
丁桑鹏笑:“欢迎,请进。”
校长完全扶住了丁桑鹏:“您慢点。”
丁桑鹏的儿子招呼贺宏垂进屋后问杨景行:“只开一辆车?”
杨景行点头:“杨校长的车……今天又给你们添麻烦。”丁桑鹏的交代,杨景行和他儿子是平辈,杨景行被迫接受。
这个和杨景行爷爷差不多的年纪的老人说:“你们来就好,爸爸高兴。”
客厅里,校长扶着丁桑鹏坐下,还想帮忙把吸氧机给老人戴上,丁桑鹏说不需要,招呼大家入座。
丁桑鹏的儿媳妇看起来比丈夫年轻不少,才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客人们也很不好意思麻烦她端茶倒水。看起来像正式会面,除了儿子陪坐,丁桑鹏的其他家人都退下甚至没露面。
校长把小茶杯递到丁桑鹏手里,挺高兴:“您精神很好。”
丁桑鹏呵呵:“好,谢谢你们。”
校长又说:“这里安静,空气也比市区好……”
丁桑鹏却说:“害你们走远路了,我常跟景行说,有空了去疗养院坐坐就行,不要耽误这么多时间。”
校长说:“是我们登门打扰了……”
客气了一阵,校长很不好意思地决定留下来吃午饭:“……杨景行说您吃饭了要休息一会,那我先把事情跟您汇报一下。”
丁桑鹏却说:“你们去做就行,我不过问,我跟杨景行就是这么说。”
杨景行说:“校长觉得至少让您有个了解,学校才有底。”
贺宏垂说:“杨景行做了很多准备工作,但是他毕竟没有这方面经验,需要您的建议指点。”
丁桑鹏笑:“我是作曲,杨景行是作曲,你们也是作曲,出书我更没经验,你们多帮助他就行了。”
齐清诺说:“丁老,他不光没经验而且没什么信心,除了学校,您的提点最重要了。”
杨景行连连点头:“校长都坚持要咨询您呢。”
杨校长说:“今天来见您,进是为成立编委会做最后的准备。”
丁桑鹏的儿子问:“是不是需要授权?”
杨校长说:“授权只是一方面,我们更需要的是丁老意见。”
丁桑鹏说:“授权,我早?我早就给杨景行了。”
贺宏垂说:“我们理解您对学生的关心和信任,可是杨景行资历太浅,他和我说起这件事,第一想法就是让杨校长出面,这方面他的考虑是比较成熟的。”
丁桑鹏点点头,担心校长:“你很忙呀。”
校长摇头:“这是我最高的荣幸,只要您信任我,我一定竭尽全力。”
丁桑鹏又点头:“当然信任……我还要谢谢你们对杨景行的关照。”
校长说:“重点培养推广优秀学生都是我该做的……今天杨景行还带来新作品给您过目。”
丁桑鹏微微挺身,声音也大了些:“协奏曲?”
贺宏垂变点头边打开公文包,杨景行则吹嘘:“学校已经基本过关,就等您的审核了。”
见丁桑鹏要坐直,校长连忙伸手扶了一下老人的肩背,另一只手找贺宏垂拿谱子。丁桑鹏的儿子则给父亲取老花镜。
“总谱。”贺宏垂先递上厚厚一沓简单装订的。
校长似乎担心谱子的重量,而放在茶几上有不方便老人,于是就站起来到丁桑鹏的沙发边弯腰当谱架,准备翻给老人看。
不过丁桑鹏的儿子马上取来一个小案几,设计得很好,横放在沙发上后,还能把谱子半立起来。
校长还是没有回座位,弯腰在一边给丁桑鹏当翻谱的:“技法上成熟许多,可能是形式的原因。”
丁桑鹏说:“要做到融汇而不拘泥,通达而不造作。”
杨景行求情:“您要求能不能低一点?”
丁桑鹏的儿子笑笑,没其人不理。
作曲界的国宝开始看谱子,手势示意校长坐回自己的位子。
安静了两分钟后,丁桑鹏才翻页两次,于是他儿子开始陪客人们聊:“父亲如果身体允许,还是想等庆典的时候再去学校看看的。”
校长高兴:“太欢迎了,莫大的荣幸。”
齐清诺说:“丁老精神这么好,百年校庆也能到场。”
已经六十多岁的儿子笑:“那时候,恐怕我也动弹不了……”眼神陡然关心父亲,因为丁桑鹏翻到第三页,就把自己的右手颤巍巍抬了起来。
集体眼神关注中,丁桑鹏干枯的手指像是捏着指挥棒,手臂手腕平稳缓慢地划出优雅的曲线,然后又一下一下跳动起来,似乎有了活力。
大家松口气,丁桑鹏的儿子又说:“中午粗茶淡饭……”
丁桑鹏目中无人地看谱子,其他人继续聊天。校长的电话震动,他也只看了一眼,挂掉放回包里。
第一乐章大概看了一半后,丁桑鹏突然开口:“什么时候首演?”
校长调整身体面向,汇报:“计划在国庆钢琴大师班开课期间……”
丁桑鹏点